两个莽汉果然不敢动了。
柳白笑了笑,让张顗退开。
刚才他拔出刀来的时候,海熊的汗珠子哗啦啦往下流。
以他的身体条件,用不了多长时间,估计就该活活吓死了。
柳白倒是觉得,这两个莽汉挺可爱的。
这年头,人心比狗屎还脏。
当过海盗,那就是狗屎里来回乱钻的蛆。
说他们讲义气吧,貌似有点不大实际。
但还真就这么回事。
不管怎么看,海熊身上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只能将原因归结为,这两个莽汉的脑子犯轴...
细细打量二人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不小。
只因为没怎么打扮,满头乱发,满脑袋大胡子,之前才没看出来。
海边上讨生活的力工,多半都是这般模样。
每天都能有口吃的过活,就不容易了,谁有心思打扮?
从细节上看,那年长一些的起码有四十岁了。
人高马大,衣服被肌肉绷得紧紧的,露在外边的双手上,老茧厚得都快握不住拳了。
看老茧的位置,应当是使枪,或者是使马槊的高手。
程咬金他们那些老帅,几乎都是这个样子。
年轻一些的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衣服要么是抢来的,要么是偷来的,下边短了一大截。
腰间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令人奇怪的是,一身破破烂烂的他,手指头上竟然扣着个扳指。
这说明,他不光身手好,还是一位善射的高手!
“你二人,与海熊是什么关系?”
年长那人深吸了一口气,拱了拱手,道:“你我之间的仇怨可一笔勾销,不过,还请将海熊大哥交于我等!”
柳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将海熊交给他们?
开什么玩笑!
“就算交给你们,你们也走不脱,已经到了夜禁的时辰,莫非,你们想一路打出城去?”
依旧是年长那人开口。
“柳公子,我等都是在大海之上讨生活的苦命人,你何故与我等为难?”
“放你娘的屁!什么时候海盗成了讨生活的苦命人?我看你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张顗对他的说法很是愤怒。
像他这种海上的将领,不畏天灾,不畏海险,唯独对海盗恨之入骨。
想必,是见多了海盗为非作歹,荼毒百姓的事情。
那年长的壮汉正色道:“张将军,我识得你是何人,当初就是你,将我们逼入绝境...几百个兄弟,就剩下了三人,难道还不足偿还欠下的债吗?”
张顗阴着脸,一只手握住刀柄。
若不是柳白在场,他肯定砍了这厮。
这时候,年轻一些的壮汉忽然踏出一步,道:“所有为非作歹之事,都是顾成道指使的,海熊大哥纵是万般不愿,为了我们兄弟的性命,也不得不下狠手!”
张顗勃然大怒!
“慎微!”
柳白制止了他,淡淡的说道:“柳某不愿与你等争辩,海熊需要为他做出来的事情,付出代价。”
到了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好说的?
年长壮汉的神色,骤然凛冽了起来。
年轻壮汉一只手按在腰间,准备随时发难。
许褚看了看身旁的王守仁。
这厮竟然还没动。
不过,他脑子好使,应该打不起来。
许褚便也没动。
气氛别的有些古怪。
一方两人,警惕的看着前边,浑身紧绷到了极点。
另一方一大群人,多半抱着膀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剩下几个意兴阑珊,压根就没看那两人一眼。
柳白话锋一转,道:“你二人纵是拼死,也不可能将海熊救走,退一万步讲,就算把海熊交给你们,你们肯定也会死在城中,活不到天亮...倒不如,坐下来聊聊。”
两个壮汉相视一眼。
柳白说的是实话。
他们身手再高,也终究只是两个人。
且不提能不能将海熊救过来,就算跑出去,也出不了城。
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城中的苏州本地府兵包围。
拼上一小会儿,然后被府兵的弓弩手射在墙上...
从进门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们只能被柳白,牵着鼻子走。
“老许和老王留下,剩下的该滚就滚!”
柳白摆了摆手,把众人赶出去。
反正有许褚和王守仁在,柳白的安全没什么问题。
张顗招呼上窦孝慈他们几个,把海熊抬了出去。
屋子里早就吓傻的老大夫,半天没动弹,被柴令武和李泰,一左一右搀走了。
一转眼,屋子里就剩下六个人。
柳白总觉得不对劲,一回头,才发现正躺在软榻上,欲哭无泪的陆敦信。
“我...我也想走...”
柳白说让众人都出去,肯定是因为,跟那两个莽汉说的话,不能让旁人听见。
听见了,说不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