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岛!
作为长江的门户,这里的气候纵是赶不上岭南,但也绝对远远超过北方的城市。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只住了几个晚上的柳白,总觉得东洲岛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一些。
事实上,能够从一个刚刚冒出头来的沙岛,在一千三百年的时间内,变成世界第三大冲积岛,比长安城大了足足十几倍,每天的变大速度都是很可观的。
清晨闲来无事,吃过早饭在岛上溜溜腿,没多久就溜达完了。
十几年的演变,岛上已经出现了茂密的丛林。
柳白站在一座比较高的土丘之上,眯着眼睛,看着天上一排一排的飞鸟,心中喜不自禁。
在远离陆地的岛屿之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鸟类,带来更多的生机了。
有时候,一坨鸟屎,就能带来好几颗参天大树。
岁月的造物力,会散发出大自然最为精妙的想象,最终,让这座很少有人踏足的岛屿,成为人间天堂!
莫名的,柳白对这里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等过上几年,就把柳家庄子的乡亲们,全都接过来,长安城那鬼地方,哪里是人待的?”
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受到温暖的海风拂面,心情变得更加畅快了。
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
任何人都不愿意浪费自己短暂的生命。
于是,柳白决定...出海捕鱼!
主要还是在岛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言。
招募过来的一百来个力工,已经在金大坚的指挥下,按照柳白的图纸开挖地基。
具体建造的事宜,还是要等柳家的施工队进驻之后,才能开始。
金大坚是名匠不假,但主要造诣还是在小玩意上。
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的人来干。
既然这座岛是自己的地盘,那么自然要让老孟亲自主持。
哪怕陈辩机已经是名闻天下的...包工头,柳白依旧不怎么放心。
再者,他对这些力工也不怎么放心。
机关是一定要布置的。
很多机关,甚至从地基挖好之后,就要着手规划。
这种事情,还是让柳家的人来做,比较合适。
算算时间,还要等上半个来月。
长安大明宫早就竣工了。
柳家施工队的主力,正在玩了命的往江南赶。
反正在岛上住腻了,可以回到船上住。
船上的条件,并不比其他地方差。
柳婉儿等人,头一宿就是在船上住的。
白天的时候,才会下来溜溜腿。
独孤谋他们那几个小子学乖了,知道岛上还是有不少危险存在的,这几天就跟着王守仁,见花学花,见草学草,学问倒是涨了不少。
就是食物方面差了点。
虽说陆敦信每天都会派来给养船,但终究不能跟新鲜食材相比。
出海打鱼,也算是换换口味了。
说干就干!
柳白一声令下,散落在岛上各处的公子哥们,欢呼着坐上岸边的小船,不用旁人管,自己朝着大船划去。
家里的三百玄甲军老兵,这次跟来足足两百五十多个。
一个个身高力壮,肌肉虬结的老汉,有的扬起风帆,有的收拾渔网。
他们进柳家也快十年了,都成了家里的老人。
都说人老成精,这群老家伙的手段,不是一般行伍中人能比的。
七八个人聚在一起,连王守仁都要谨慎处之。
缺了条胳膊的玄甲军头子老陈,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光孩子就生了好几个。
他本来是不用跟着到江南的。
家里有老有小的,基本都留在了长安。
可他非不听,死活要跟着柳白,说是要给自己孩子,搏个好前程。
似乎,进家里的铺子,给商队当学徒,并不怎么合他的心意。
“这东西粗糙得很,少爷看看就好,可莫要划伤了...”
老陈从柳白手里,接过一张渔网。
不是从小在水边讨生活的人,对渔网这东西,束手无策。
柳白摆弄了半天,也没把这张小小的渔网解开。
老陈是在渭水边上玩大的,打鱼是从小就学会的手艺。
柳白干脆叫人搬来把椅子,坐在甲板上,看老陈他们干活。
“你说你也真是的,一把年纪的人,不在家里含饴弄孙,跟着少爷我跑到江南,这是何苦来哉?”
老陈三两下把渔网解开,又找了个桶子,收拾一会儿要用的鱼饵。
“家里的几个孩子不争气,凭着少爷您的面子,进了书院蒙学,我老陈不过就是这百十斤肉罢了,自然要为了少爷拼死拼活...”
柳白瞪了他一眼。
“听你的意思,去家里的铺子当学徒,反倒辱没了你的门风?”
老陈挠了挠头,憨憨的说道:“主要是娃他娘舍不得,去了商队,好几年都不回家一趟,我老陈置办下这些家业,传给谁去?”
两人说话间,船已经开动了。
独孤谋他们那几个小的,手里拿着不知谁给叠的纸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