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狐疑的看了柳白一眼。
他总觉得,柳白就是在借机报复房玄龄他们。
就好像孔颖达在科举之中,落了柳白的面子,如今被夹在颜家和老王勣中间,左右为难...
天下文宗,总共也没有几家。
那些掌握了学问的世家门阀算不上文宗。
严格来说,孔家和颜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问祖庭。
当然,还要加上一个老王勣。
书院成为天下学子心目之中的圣地后,老王勣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他的兄长,大儒王通。
原本,李延寿和颜家的结合,是很多人都乐意看到的情形。
而现在,绿蚁似乎取代了李延寿的位置。
如果老王勣和颜师古成了亲家,那么本就岌岌可危的孔家,地位便会更加尴尬。
孔颖达一人撑着门面,孙子辈都有成年的了,却挑不出一个出彩的。
程咬金总能从其背后,看到些许柳白的影子。
因为,这太符合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了。
或许,也只有像程咬金这种,十足了解柳白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可惜,我们并不适合用装病的法子...”
程咬金叹了一口气。
柳白皱着眉头,从衣服上摘下来几根断掉的长须。
八成是杜如晦的...
“李靖和李勣过得恓惶,真病了也不敢致仕,几位若是想远离朝堂之上的纷争,反倒不如去镇守边镇。”
屈突通瓮声瓮气的说道:“你当边镇好抢?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边镇的都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乐意在这光景回来?”
张公瑾的心情,被梁建方败光了,此刻还没缓过来。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怕他们不成?无非就是真刀实枪的干上一场!”
众人知道,张公瑾口中所谓的‘他们’,实际上就是如日中天的文官群体。
或者说,是文官群体的中坚力量。
事实上,随着科举制度成为定局,朝廷的核心权力,已经在悄然间,实现了完全的转移。
并不是说,皇帝不再信任老臣。
而是因为,老臣跟不上皇帝改革的步伐。
他需要的是大刀阔斧,以及年轻的朝气。
对比之下,哪怕是如今三省的几位大佬,想要看懂书院出来的那些数据,都要靠着身边那些,同样出身于书院的帮手。
在一切都清晰化的前提下,只有魏征这样的人,才能丝毫不留情面的,贯彻朝廷的方针政策。
同样,这也是裴大兴的立身之本。
人们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这种严苛到不近人情的状况,不会维持太久。
可至少也要保证,能够挺得下来...
以往的教训告诉他们,再忠心的臣子,一旦成了推行新政的绊脚石,皇帝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柳白不了解大唐的军事情况,想出来的法子,也不过随口一说。
经屈突通的提醒,柳白才知道,原来镇守边镇的任务,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弥足珍贵的...
程咬金忧心忡忡的说道:“大唐周围的那些国度,一个个都被吓成了鹌鹑,莫说犯乱饶边,怕是连放个屁,都要提前跟陛下打声招呼,如今天下太平得厉害,将门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尉迟敬德苦笑道:“百济倒是总搞事情,年初的时候陛下听说之后,选帅调兵,满身都是心眼的张士贵,跟李思摩大打出手,就为了争抢个小小的先锋...到最后,陛下都无可奈何了,不足六千人的队伍,竟然派了四位上柱国!”
说着,他忽然激动了起来。
“该死的百济,若是能多坚持几天也行,最好是张士贵他们战死,老子也能直接顶上去,可他娘的那群怂蛋,朝廷大军刚出关中,就先降了!”
柳白才听说,高句丽那边发生了战事。
不过,没听说也正常。
区区六千人,小场面而已。
当年远征高句丽,张亮的舰队登陆罗津港之后,长驱直入。
听说新罗女王都被那个老淫棍睡了。
百济的‘王宫’,被张亮手底下那群人,抢得就剩个地基...
听说朝廷大军又来了,不吓死他们才怪...
“这倒是不好办了...”
柳白皱着眉头说道。
从他的角度来看,老臣们陷入尴尬的境地,是朝廷发展之中,必然会承受的代价。
可谁让,程咬金他们是自己人呢?
从情面上讲,李二是肯定不会动他们性命的。
即便实在迫不得已,也会给他们足够的地位,慢慢淡化出朝廷的视线。
可其他人,尤其是朝廷之中,逐渐崛起的‘新势力’,可就不会那么想了...
难道,要将他们都带到江南去?
这显然是不现实的。
如果这群老帅真去了江南,那倒霉的就不是他们,而是自己了...
柴绍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们几个老家伙,已经商量出了个办法,就是...就是具体实施起来,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