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
当科举开始的正日子到来之际,下起了绵绵细雨。
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里,除了撑着伞,匆匆往景业坊赶的各地学子之外,看不见其他什么人。
有的行当说,自己刮风减半,下雨全完。
其实,长安城中大部分的行当都是如此。
一百零八坊,能开铺子的,连一半都没有。
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千家。
而长安城中,可是有足足的三十万人!
这还只是内城,若是将长安地界全都算上,不会少于六十万!
支撑着这庞大基数的,是并不需要店铺的流动摊贩。
一下雨,早就准备好遮雨棚的小商贩,还能出摊。
那些卖首饰的,卖布料的,卖各种上等货的,肯定是出不来的。
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会冒着雨跑出来买这些所谓的‘耐用品’?
只有卖伞的,乐得见牙不见眼。
学子们从寄住的人家门口,买到了伞。
等感到景业坊才发现,原来朝廷是给发伞的...
有人暗骂了几声,这该死的鬼天气,心疼的将才买到手的新伞,丢到坊市口的破箱子里。
前隋之际,初开科考的时候,监督机制就已经很严格了。
莫说是伞,就连身上穿的衣服,内里的兜裆布,都要好好检查一番!
五千人的考场,再多的监考人,也转悠不过来。
难说有人会不会夹带着小抄,混进来...
“贾兄!”
“贾兄好!”
“见过贾兄!”
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到来,引来一片见礼和拱卫的声音。
来人,正是贾统!
作为此科举竞状元郎的不二人选,贾统的风头,堪称一时无两。
偌大的书院,恐怕只有那几位早已入朝的学生领袖,才能压过他。
孙伏伽那个前朝中的状元不算,若是贾统拔得头筹,那么势必是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
远的不说,只要混几年资历,进入三省是板上钉钉的!
或许,会有黑马超过贾统。
但贾统的排名,一定不会低于前三!
当年馆院之争中,他的表现,足以用恐怖来形容!
贾统的心情不大美丽。
这段日子,他回到柴家居住了。
本是柴令武的跟班,结果因为柴令武一直在岭南,他只好整日和柴绍厮混在一起。
柴家出个读书人,着实不容易。
搞得柴绍整日带着他出去露面,温习的时间,比原来少了好几倍。
加上这该死的鬼天气,心情能好起来才怪!
学问再高,也不好意思当特例。
贾统将伞扔了,卸下自己的书箱,交给坊门外的金吾卫检查。
过了坊门,还有好几道关卡等着。
检查随身携带的物品之后,要进行身份的核验。
再往后,还需要进行抽签,选定自己考这一科的座位。
最后,则是跟着主考官们,宣读考场纪律。
从辰时一刻,折腾到快巳时,五千名考生,才终于来到自己座位上。
无论是秀才科、明经科、明法科,亦或是武举,都需要考算学。
这也是各方学子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随着主考官之一的独孤修德,一声令下,巨大的时香被点燃。
袅袅青烟腾起,学子们打开了考卷上的封条。
看着半张桌子那么大的纸上,密密麻麻的题目,所有人都感到头皮一紧。
即便是书院出身的学子,都对算学畏之如虎!
别的学问,起码从小耳濡目染,有点基础。
可算学,是要从零开始的!
看着考生们进入状态,主考官们的心情,稍稍平和了几分。
算学,基本上没有什么抄袭和作弊的可能。
从判卷标准上,就可见一斑。
柳白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过程错了,只结果对,连半分都得不到!
所以说,算学这一科,对主考官们而言,反倒是最轻松的。
在临时搭建的大台子上,摆放了一长溜的座椅。
独孤修德面无表情的走回来坐下来,仿佛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李二的死忠们,仿佛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从各个衙门抽调出来的监考人员们,胸前挂着个木头牌牌,四处溜达。
看见不对劲的地方,总要出言训斥几句。
其他的主考官,如王弘直等人,则是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接下来的考务工作。
考试总共有二至四天。
明算科和秀才科的最少,总共只有四科。
以明经科为代表的文举,大部分都是考三天六科。
唯独武举,耗时最长。
毕竟,马上步下的功夫,不能单纯的考分数来衡量。
比斗是必须要进行的项目。
每个人至少比上五场,才能分出个高低。
既然独孤修德是摆设,那么三大主考官中的王弘直和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