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书院的规模渐渐成型,改动已经不想之前那样大了。
搬到新家之后,柳白没事的时候,总喜欢来书院溜溜腿。
自家的景色,天天看,再漂亮也有腻的时候。
如果说,皇宫的景色是大气,家里的景色是华丽,那么,书院的景色,便可以用朴实来形容。
没错,就是朴实!
书院是一个吃大灶的地方。
一切建筑,一切的景观,都以试用为主。
雕龙画凤什么的,不存在。
这一回,柳白没有溜腿的心思,径直来到老校区的办公楼。
老王勣似乎才从皇宫回来不久。
眼瞅着就要天黑了,老家伙早早地洗涮干净,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捧着一本古旧的书,慢慢翻着。
“柳公子!柳公子!”
绿蚁长成了大小伙子。
在房门外,苦着脸想把柳白拦下来。
王勣的岁数也不小了,尤其是最近,肠胃总闹毛病,睡眠还不好。
老家伙们都是书院最大的财富,可不敢让他们出岔子。
以至于,书院明令禁止,学生们在戌时之后,再打扰先生。
绿蚁自然是拦不住柳白的。
王勣皱了皱眉头,抹了抹眼角,翻身起来。
他穿着一身睡衣,出门狠狠的瞪了柳白一眼。
“跟老夫来!”
他将柳白带到院长室。
坐下来,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才道:“若是问白天的事情,还是赶紧回去睡觉吧,老夫什么都不知道。”
老家伙早就不复当年潇洒豪迈了。
身后一大群小崽子们,嗷嗷待哺,他这只老母鸡,不谨慎点都不行。
说完,冲绿蚁挥了挥手。
绿蚁从小伺候王勣,知道他这是要杯茶。
也就去隔壁取个茶叶的工夫,回来一看,大吃一惊!
“先生,先生莫要动怒!”
只见,王勣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好像要把谁活吃了一般!
“孙神仙说了,您务必要制怒!”
王勣不搭理他,死死盯着柳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说真的?!”
柳白点了点头,刚要张嘴,老家伙竟然直接从桌子后边,翻了过来!
这一下,不光绿蚁,就连柳白都吓了一跳。
“要不要这么激动...”
柳白躲远了一些,生怕老家伙摔倒,讹上自己。
王勣气喘如牛,一把打开房门。
“快!快让所有人都过来!”
绿蚁不知道,这个‘所有人’,是什么概念。
正要发问,柳白说话了。
“让书院所有带品级的先生都过来,务必言明,此间事关重大,不许推脱!”
柳白太了解书院这些先生的脾气秉性了。
简单的说,就是恃才傲物。
普天之下,除了士林中的几位领袖之外,他们谁也瞧不上。
甚至有几位才学出众的,连王勣的调遣都不怎么听。
每天除了上几节课之外,没有任何事情能约束得住他们。
没办法,若是他们去了朝廷,满朝文武都要出面迎接。
三省不敢说,六部里的位置,完全能随他们挑选!
不说得严重点,肯定有人不来...
绿蚁不敢耽搁,急忙跑出去叫人。
...
整饬完泰记之后,王守仁就回到了书院继续教书。
结束了一天课程的他,腋下夹着两本教材,慢条斯理的往先生们的宿舍楼走。
“王先生好!”
“守仁先生有礼了!”
“见过王先生!”
一路上,都有不少学生上前见礼。
偶尔有几位先生,也过来客套几句。
王守仁在书院的地位超然。
书院的四座大山,王勣、虞世南、高士廉、陆德明,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人们早有预见,等老王勣退下来之后,王守仁是成为新院长的不二人选。
他的治学主张,已经得到了书院上下的集体认可。
假以时日,必定成为一代文宗!
这个称号,远不是宗师能比的。
文宗,代表着开创了一种新的流派。
和圣人、亚圣相比,或许言过其实。
但足以比肩汉朝的董仲舒!
那可是,将儒家学问,拔高到与天同齐的超级大牛!
还没走到先生的宿舍楼,三个人迎面走过来。
“守仁先生!”
“伯安兄!”
来人都是花白胡子的半大老头。
其中,有当朝大儒盖文达、盖文懿两兄弟。
另一位,则是颜师古的弟弟,颜相时。
王守仁微微一笑,道:“三位好...”
盖文懿生性豪爽,虽是大儒,却认为男人当强健体魄,总喜欢找王守仁讨教武艺。
快五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沉稳。
“明日乃是休沐的日子,你我四人,去天香楼吃顿酒,再同游灞水,岂不快哉?”
王守仁略一沉吟,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