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六站在法圆禅师的禅房之中。
身前这位老尼姑,似乎是有些无奈,又有些哀伤。
就在刚才,莫小六已经跟法圆禅师,讲明了真相。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法圆禅师是真正值得信任的。
“若是禅师不愿看到慧觉受处置,在下自当向上头阐明真相!”
“莫公子...”
法圆禅师幽幽一叹。
莫小六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漂亮的衣裙,心里头格外的别扭。
“若是慧觉,真致使睦州生灵涂炭,那么接受惩罚,也是应有之义,只是她与贫尼朝夕相处数年之久,贫尼心中难免不忍...”
说着,法圆禅师又是一叹。
“那禅师的意思...”
法圆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深知,此间种种皆与柳家主人,有偌大的干系,还望莫公子达到目的之后,安排柳公子与贫尼见上一面。”
莫小六挠了挠头。
他就是小杂兵而已,能见到秦怀义和李祐,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换做旁人,他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听说法圆禅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
若是糊弄他,以后会不会被太子找后账?
他想了想,道:“那在下尽力便是,这几日,还望禅师予以配合。”
法远禅师点了点头,道:“贫尼自当尽力!”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外边忽然传来了陈硕真的声音。
“师父,慧觉求见!”
吱呀——
陈硕真说完,直接推开了门。
这对师徒,早已经撕破了脸皮,通报是彰显尊重的举动,对她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陈硕真进门,见莫小六好端端的站着,顿时惊喜道:“呀!这位妹妹已经痊愈了?”
莫小六换了女声,用女子的叉手礼,道:“多谢这位姐姐...”
陈硕真上去拉住莫小六的手,笑道:“妹妹何必客气?若是那些登徒子再来,把他们打跑便是!”
莫小六的脸一红。
看着陈硕真拉住自己的手,一时间不知是该挣脱,还是继续拉着。
他这辈子,头一回跟女子有如此亲密的举动。
“师父,这位妹妹的伤...”
法圆禅师淡淡的说道:“他的伤已无大碍,莫要沾水便是了。”
莫小六很想冲法圆禅师伸大拇指。
不沾水就不用洗澡,让露馅的几率,小了很多。
与此同时,莫小六又不禁有些可惜。
洗澡...多好的个机会,就这么没了...
“多谢师父!”
陈硕真拉着莫小六,道:“感业寺虽在皇宫外苑,但一向没有什么护卫,又正赶上礼佛烧香的人多了些,那些登徒子说不得还会在外边逡巡,这几日妹妹就留在寺里住着吧!”
莫小六微微臻首,道:“多谢姐姐。”
...
就像陈硕真说的,感业寺虽在皇宫外苑,但大门洞开,戒备一点都不森严。
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日,长安的百姓们,可以随意进出。
只不过,能进寺里的,都是女香客。
男子是绝对不允许进来的。
莫小六心安理得的在感业寺之中,住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真正的任务,现在才开始。
两天的时间,他跟陈硕真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听说莫小六也是睦州人,陈硕真心中难免会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事实上,感业寺已经完全落在陈硕真的掌控之中。
法圆禅师等同于被她,软禁在了禅房之中。
上午有香客来礼佛,莫小六就换上一身僧衣,当个带发修行的女居士。
下午,不用他主动邀请,陈硕真便会来寻他。
“小六,今日打算练什么?”
陈硕真把莫小六拉到后院的空地上。
莫小六想了想,道:“姐姐,来到长安后,我听了许多柳家主人的新诗,用原来的格律唱出来,格外好听呢!”
陈硕真笑道:“柳白的确颇有诗名,还不快唱来听听?”
莫小六清了清嗓子,开口唱了起来。
大唐的小曲很多,几乎都是用名人的诗句做填词。
曲调则是多借鉴乐工大家的作品,再行变动。
譬如这几年,风头正劲的太常寺乐工裴神符!
以《火凤》、《倾杯乐》著称。
莫小六师承高人,便以《倾杯乐》为调,以柳白的作品填词,唱了一段。
陈硕真听得如痴如醉,喃喃的说道:“我若是有这般歌喉才好...”
莫小六唱完之后,笑道:“姐姐若是愿意学,妹妹自然也愿意教!”
陈硕真惊喜的说道:“真的?”
大唐百姓的生活,实在是太乏味了。
稍微有点意思的东西,就会引起百姓浓厚的兴趣。
何况,陈硕真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正处在什么都好奇的年龄段。
“我本是想参加长安城的花魁大赛,若是赚了银子,还可以回家乡救济穷人,可惜被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