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历,过了二月二,便是新春开始。
这一天,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头等大事,当然是春祭!
像柳白,就需要主持柳家庄子的春祭活动。
整个人穿得像个寿星公,披红挂彩,念一段七通八不通的文章,使劲吆喝一声,庄子里的后生们,就会开始‘抢春牛’!
一头犍牛同样披红挂彩,在田野之中狂奔。
谁能降服这头犍牛,未来一年都会相当风光。
前几年的‘春牛角’,无一例外,都被许褚抢了去。
今年,在庄子上上下下,一致的强烈要求下,许褚被排除在外。
用得理由,连柳白都没话说。
挺大个老爷们了,好意思跟小娃娃们争?
对此,许褚表示过强烈的不满。
可惜的是,他的不满没有一点效果。
放在外边,许褚能横着走,可唯独在柳家庄子,随便来个老头,许褚都得罪不起。
打不得骂不得,说点重话,甚至许褚只要嗓门大一点儿,就趴在地上哭。
也不知,是从谁那学来的毛病...
基本上,高门大户家里都很忙。
尤其是家主和嫡长子。
整个关中的庄子,基本上都被他们瓜分完了。
每个庄子都要有人主持春祭。
有些财力雄厚的,家里的每个孩子都有任务。
皇帝一样不能免俗。
他要主持的,是天下人的春祭。
当然,皇宫之中是不可能举办‘抢春牛’活动的。
相应的,皇帝和皇后,外加上太子,都要当着所有皇族的面,在宫里亲自耕种一块农田。
寓意着,今年风调雨顺,也告诫所有皇族,莫要忘了天下的根基。
以前,皇田之中种的都是糜子,也就是五谷之中的黍。
自贞观二年以后,就改成了种植土豆和高粱。
春耕之后,有人专门照料这块皇田。
等到收成的时候,司农寺会把这块农田的产量记录下来,作为天下的表率,同时也给皇帝歌功颂德。
春祭还没结束,皇帝和太子都累得够呛。
皇后洗去铅华,像个农妇一样,脑袋上包着头巾,手里拎着个破破烂烂的水壶。
里边放的,是农户们休息时最喜欢喝的酸汤浆子。
胳膊肘挎着的篮子里,放着不知从哪找来的粗陶大碗。
给皇帝和太子,倒上一碗冰冰凉凉的酸汤浆子之后,皇后娘娘便结束了春祭的所有任务。
既然要学农户,就要学得像一些。
不过,皇后却没有把篮子里的糜子馍馍拿出来。
这东西能吃是能吃,就是不好咽。
嚼上老半天,该剌嗓子,照样剌嗓子。
皇帝和太子都是吃惯了精细美食的人,嗓子眼娇嫩的很。
周围的皇族,干脆就当没看见。
等皇帝和太子把地全都翻上一遍,洒了种子,立刻七手八脚的围了上去。
这个道一声辛苦,那个吹嘘翻功劳。
总之,皆大欢喜。
回到东宫,李承乾嘴角一抽一抽的。
五个手指头肚上,各有一个亮晶晶的大水泡。
武顺拿着绣花针给他挑破,又上了药,幽幽的说道:“装装样子也就罢了,你是会耪地的人吗?”
李承乾咧了咧嘴。
“早年间倒是总干粗活,这两年皮肉都娇惯了...再者说,父皇都真干,我哪敢凑合了事?”
“好了!”
武顺把李承乾的手指头,都包扎好,系了几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
她一边收拾绣花针和蜡烛,一边道:“你啊,总对自己这么高的要求,你看看柳大哥,整天闲得没事瞎转悠,前天还去东市看砍人头玩呢,可是人家该干的大事,一件都没落下。”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
“我自是比不得柳大哥,却也不比旁人差!”
说完,吹了吹手指头,又道:“明日大朝会,少不了又要忙上一段时间,有工夫你回去瞧瞧,家里就剩李祐一个,我总是放不下心来。”
武顺把绣花针和蜡烛,交给一个宫女。
“史书上总写,皇家子弟争得凶,斗得很,你们倒是兄恭弟亲得厉害...”
李承乾嘿然一笑,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若是没有柳白,他们这几个兄弟,只会斗得更狠。
几年前,他和李泰争锋相对,恨不得要了对方的命,那时候,哪里能想到现在的光景?
细细想来,李恪、李祐、李愔他们几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好在,如今兄弟们之间都相当的和睦。
倒是宫中的几位皇子,有点不安分。
雉奴好说,李承乾想起来就揍上几顿,最近越来越让人省心了。
可十一岁的蒋王李恽,和九岁的汉王李贞,就不一样了。
确切的说,是他们的母族不让人省心。
李恽的母亲,出身太原王氏。
王氏虽灭,可掌权的王氏旁支,依旧不容小觑。
汉王李贞的母亲是德妃燕氏,算起来,还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