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第一场,弘文馆的人,都显得有些迟疑。
原本预备第二个上场的,也是一个中年人。
弘文馆中,一学就学十几二十年,还不入仕的人,并不在少数。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贵族出身。
不愁吃不愁喝的,只想一辈子在学问的海洋之中徜徉。
早年间,弘文馆还叫太学的时候,不少人都是通过这种方式,硬生生给自己读出一个官位来。
这是一种,并不成文的惯例。
在国办学院之中,读的年头够长,并且有真才实学的,基本都会给一个国子博士的名头。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安慰奖。
而正统入仕之人,没有个七八年,估计也很难达到,和国子博士平等的级别。
区别只在于,一个有权力,一个没权力罢了。
贵族出身的人,只要不是心里有某些需求,谁会把权力当回事?
他们要的,只是地位而已。
况且,国子博士是清贵之中的清贵。
若是被上峰看中,直接进入御史台,亦或者直接进入三省,也是很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在弘文馆旧属之中,学问和年龄,几乎可以算作是成正比的。
可惜的是,经过第一场之后,贾统的光芒实在是太闪耀了。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莫非,第二场还是他?
李承乾见贾统一动不动,心中有了计较。
“王先生,为何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贾统?”
王勣瞥了李承乾一眼,道:“书院四届弟子,一届比一届多,加起来好几万人,光念名字就能念好几天,你听过才有了鬼!”
李承乾知道王勣不想说。
老家伙这么打马虎眼,八成是早就被贾统,当成秘密武器来培养了。
“可是第二场是帖经,跟墨义不完全是一个路数的...若是弘文馆出一个只知道背死书的...”
王勣又瞥了他一眼,这回,压根没搭理他。
李承乾自讨了个没趣,讪讪一笑,不再多言。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帖经的确比墨义要简单上一些。
但墨义需要的,是深入研究,考的是知识面的深度。
而帖经不求甚解,要的只是知识面的广度。
如果弘文馆出来一个,成天只知道背书的人,那谁输谁赢,还真就不一定...
好在,贾统依旧信心满满的样子。
和第一场不同的是,他不再闭上眼睛。
而是满怀期待,瞪着眼睛,等考官出题!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也不知,是他喜欢考帖经,还是因为,方才李义府连番催促过他...
书院这边的考官没动,弘文馆那边,因为孔颖达不知跑哪去了,考官换成了于志宁。
相比于李纲和孔颖达,于志宁似乎不是那么显名声。
但实际上,于志宁也很不简单。
同为天策府十八学士出身,于志宁刚一入朝,便是从事中郎,妥妥的四品大员。
起步的官位,比任何人都要高得多!
同一时期,房玄龄还只是个外事郎中,杜如晦只是个法曹参军,堪堪七品而已。
可惜的是,玄武门之变时,于志宁功劳不大,被诸多人超过。
等现在的大佬们都进了三品,他依旧是四品。
直到立李承乾为太子,于志宁才与太子左庶子之身,跻身大佬行列,成了如今的中书侍郎。
在学问上,于志宁也很有建树。
参与修撰《隋书》,亲自主持《大唐仪礼》的修治,甚至还在大唐的典制之上署名!
论及文坛地位,稍逊于李纲、孔颖达、陆德明等一流大牛。
在二线人物之中,属于顶尖的存在。
读书人都知道,于志宁在编纂《周易正义》,只待成书,他立刻便能跻身文坛领袖之列!
不多时,弘文馆推选的人出来了。
果然又是个中年人。
好在他们还要些脸皮,没有让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去冒充学生。
...
皇宫热热闹闹的同时,长安平阳侯府之中,也同样热闹。
柴绍亲自指挥下人,扫洒门庭,重新给廊柱都上一遍漆。
房顶上插着的,代表军功的红缨枪,也被摘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擦洗一遍,打磨得发亮,才重新插回去。
巴陵公主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
“爹,您喝茶!”
柴绍赶忙把茶接过来,生怕烫着巴陵。
对巴陵公主,他心中是有愧的。
刚成婚,柴令武就抛下新婚妻子,跑到西域去了。
一过就是大半年,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莫名其妙的人。
这才在家住了没多久,又跑了!
平阳侯府出来的人,在宫中露面,主人家不在,只能让主人的老子,跑过来亲自料理家事。
“快去歇歇吧,这里有为父便可。”
巴陵公主从小就是个温婉的性子,蹲身行礼之后,向后院走去。
柴绍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