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灌县,也并不吵闹。
商业不发达,一切收入来源,都靠着农业。
灌县有三大支柱产业。
分别是稻子、玉米、蚕桑。
种稻子和玉米的地方,多了去了。
唯独蚕桑,算是灌县的特色。
江南的丝绸尚未兴起之前,蜀锦在织造历史之中,一直扮演着霸主的地位。
灌县恰恰是整个蜀中,最大的蜀锦织造地。
家家户户都养蚕,满算遍野都是桑树。
酒馆不远处,几个夫人正拿着笸箩,用带勾的长杆子,往下勾桑叶。
蚕吃桑树叶,讲究不是一般的多。
若是对蚕丝的要求高一些,连吃什么位置的桑叶,吃多嫩多老的,都有要求。
而且桑叶一定要干干净净,稍微掺点泥土,蚕就活不成了。
对面的小溪旁,也有几个夫人,正在烧热水。
晾凉之后,要先把桑叶清洗一边,再晒干,才能喂给蚕宝宝。
李恪不知从谁哪里,换了一身破破漏漏的麻布衣服。
蹑手蹑脚的,一点点往范家的方向走。
许褚在很远的地方,稍微离近一点,李恪就玩了命的打手势,使眼色。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路过那几个烧水的妇人之时,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一个妇人刚站起来,似乎要去拾柴,李恪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而后玩了命的往远处跑!
妇人们看着这个神经病,轻笑几声。
似乎给她们枯燥的生活,带来了些许的谈资。
李恪一路跑回范家,累得气喘吁吁。
他不敢推门进去。
老天爷啊!
那可是长生药!
若是让人知道,长生药在自己身上,还有活路吗?!
青城山上斗得多厉害,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听说,连八牛弩都抬出来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李恪恨不得给自己老爹一板砖!
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倚在范家院墙外,李恪泪流满面。
眼瞅着许褚走过来,李恪又急忙摆手!
许褚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
跟座山一样,走到哪都特别扎眼!
可不敢让他靠近自己!
李恪巴不得所有人忽略自己...
他心中暗暗琢磨,范家人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想起范秀秀的样子,李恪的脸上,又不自觉带起了几分笑容。
他终于明白,李承乾见了武顺,柴令武见了张知兰,为何都会变成贱骨头。
人生啊...奇妙无穷!
这些皇子贵胄们,一个个看着风光,实际上家教严苛到了极点。
哪怕像李祐、李愔他们那种,不给寄予厚望的皇子,都会进行繁复的礼仪教育。
这几乎是贵族们的必修课!
说白了,就是有人教给他们,要正确认识阴阳之说,别小小年纪,禁不起诱惑,毁了身子骨...
这是为了保证皇族血脉的纯净,同时也是为了他们的身体考虑。
宫中就有专门干这个的太监和宫女。
李恪上过不止一次生理卫生课。
基本上没敢听,也没敢看。
教导这种事情的,要么是太监,要么是丑得让人心碎的老嬷嬷。
恶心的要死!
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也是一知半解。
之前,甚至对于女人都不感兴趣。
见到范秀秀之后,李恪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个有些有肉的人。
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疯子。
男人还没好到哪去。
李恪心里想着范秀秀的样子,一翻身,从墙头上跃了过去。
不远处的许褚一看,叹了一口气。
还是快点回少爷身边吧...跟着这对父子,累不死也气死了...
许褚没有傻到跳墙。
推门走进范家。
李恪进门之后,跟范家兄弟打了一声招呼。
而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凑到范秀秀跟前。
范姑娘...
范秀秀对李恪不感冒。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幻想的还是高头大马贵公子,快意恩仇帅侠客。
哪有像李恪这样的?
其实李恪在诸多皇子之中,算长得好看的。
只可惜,有些俊秀的过分了。
加上身子骨单薄,实在是看不出多少阳刚之气。
尤其,这里是蜀中,满大街都是江湖侠客的传闻。
李恪若是不摆出身份来,毫无竞争优势...
见范秀秀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李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范隽走过来,看了看李恪,又看了看范秀秀,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不漏痕迹的,出现在李恪和范秀秀之间。
小李公子,不知令尊去了哪里?
李恪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我爹...我爹去益州了,在下还想在贵府叨扰几日,不知范兄可否行个方便?
出门在外,辈分本就无法统一,李恪也干脆称呼了声范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