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三省官邸依旧忙碌。
几乎所有在长安的官员,都取消了休沐。
大部分人无所事事,却不能离开。
有些官职比较高的,甚至直接搬到了皇宫外苑的官邸之中居住。
他们怕了...
段纶的死,引起了剧烈的反响,却没有到人人自危的地步。
而高句丽之主高郯遇刺,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他们那些本来就十分敏感的神经,彻底绷断了。
房玄龄带领着三省的诸位大佬们,去鸿胪寺的馆驿,安抚了高郯。
回到三省官邸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多日没有休息好,让各位三省大佬们,都显得有些憔悴。
看着坐在大堂上的六部尚书,以及九寺五监的一些主官,房玄龄深吸了一口气。
诸位且回去休息吧。
众人纷纷离去。
唯独半个时辰前,才从泾阳县匆匆回来的魏征,没有离去。
三省官邸,只剩下了房玄龄、萧禹、杜如晦、高士廉,虞世南,以及魏征六人。
房玄龄岁数也不小了,去年就戴上了从柳家求来的眼镜。
他把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又揉了揉肿胀的眉心,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时候,已经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魏征面无表情。
虽说他一贯如此,可现在,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难受。
他只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三省大佬们,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息王,的确死了。
房玄龄痛苦的闭上眼睛,口中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杜如晦幽幽的叹息一声,心中的气,仿佛卸了大半。
其他人也没到哪去。
就连一向脾气火爆的高士廉,都低着头不说话,仿佛接受了这个,他们早就已经认定的事实。
早在李元景遇刺身亡的时候,就有人猜测,是玄武门之变的遗患。
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各种古怪的事情糅和在一起,无一不说明,凶手对于皇族,有着滔天的恨意!
若是将遇刺的人,一一串联起来,就会发现,他们都是在玄武门之变中,起到的至关重要作用的。
其中的荆王李元景,看似和玄武门之变没有多少瓜葛。
但其实,在贞观元年之后,李元景受封为雍州牧。
这个位置,曾经属于李建成早亡的长子,李承宗...
魏征万分笃定的跟房玄龄等人说,李建成早就死了,这说明...他已经跟某些人,有过接触了。
这便是他,不顾生命也要去泾阳的原因...
毕竟,当年的魏征,可谓是李建成手下的第一幕僚!
如果凶手真的跟李建成有关系,那么他们,势必会主动跟魏征取得联系。
魏征之所以将目的地定在泾阳,倒是和柳家没有多少关系。
而是因为,李建成的长女,闻喜县主李婉顺,以及李建成当年的太子妃郑氏,一直居住在泾阳!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了...
虞世南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没人回应他的话。
房玄龄盯着魏征看了良久,道:玄成兄,房某想听一听,你的看法。
他们并不怀疑魏征的立场。
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为了朝廷掏心掏肺,魏征什么样,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与其说他效忠的是皇帝,倒不如说,他效忠的天下百姓。
如今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忽然跳出来一群人捣乱,可以说已经触及到了魏征的底线。
房玄龄真正想知道的,是幕后主使,究竟是哪一位。
李建成死了。
他的几个儿子,在玄武门之变后,一一被诛。
又是谁,接着息王的名义,掀起风浪?
魏征冷笑一声,道:狡兔有三窟,息王长子承宗早夭,若是活到玄武门之变,也该成年了,可为何次子承道,才堪堪六岁?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杜如晦一脸凝重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息王另有血脉流传,此举是为了,给息王全家报仇?
啪!
魏征直接把手中的盖碗砸了!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众人道:怪只能怪你们当初做的太绝!现在息王的子嗣回来了,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众人再度默然。
魏征说的没错。
有资格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人,总共就两个。
一个,至今还在大慈恩寺里面壁,不肯见外人一面。
另一个,正在军中,就算行军的速度再快,现在能踏入大唐的领土,已经相当不错了。
回到长安,起码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们动手的时机,选择的实在是太精准了!
房玄龄深吸了一口气。
柳白快回来了。
魏征冷哼一声,道:柳白?他又有什么资格,了结皇家上一代的恩怨?
他勉强,也算是半个皇家人...
不等房玄龄说完,魏征断然道:半个皇家人,也终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