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待诏的待遇,要比闵东平好上一些。
不过,也没好到哪去。
军中拉帮结伙的情况很常见。
都是喜欢吆五喝六,嘻嘻哈哈的汉子,不允许喝酒,不允许赌钱,难道还能挡着人家交朋友?
只有军中那些,手握重兵的老帅们,才会注意这一点。
郭待诏,就是他们那个小团体的头目。
论前途,军中比郭待诏强的,总共也没几个。
况且,这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陇右道出身。
郭孝恪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旁人不敢对他怎么样,可有些人,完全可以拿他当盘菜看待...
毕竟,从地位上讲,郭奉孝顶多算是个二流衙内。
这个帐篷里的人,个个都是顶尖的人物!
譬如,李承乾、柴令武、程处默...
这仨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能和郭孝恪同等对话的人。
哪怕最不成器的程处默,郭孝恪都要率先行礼,喊一声小公爷。
三个人围着郭待诏坐成半个圈,人手一碗打卤面,吃得正欢。
你说你,一双眼睛都长到狗身上了,明明前途大好,这下子全毁了,恐怕你爹都会跟着受牵连。
李承乾脸上的白灰,还没有擦下去。
一会儿吃完面,他还要继续去外边装蒜。
郭待诏倒是没被绑在架子上,不过手脚也都栓了锁链。
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他是肯定不能自由行动了。
程处默算是跟郭待诏一块长大的。
吃了一盆子面条,剩下点卤子,他站起来,凑到郭待诏身前,往他嘴里扒拉。
咸是咸了点,总好过饿着,一会儿兄弟我给你找点水喝,凑合凑合吧。
郭待诏吃了两口,齁得脸直抽抽。
他幽怨的对程处默,道:这算严刑逼供吗?
程处默把碗放在一边,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道,谁都不好过,承乾还是太子爷呢,不一样被使唤得跟狗一样?你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李承乾闻言,照着程处默的屁股狠狠给了一脚。
程处默不疼不痒的,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嘿然一笑,道:有进取心是好事,军中那些老帅早就落伍了,以后是咱们兄弟的天下,柳大哥总说,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
柴令武因为张知兰的事情,心中还在郁闷。
咱们兄弟最近也太倒霉了,各个烦心事一大堆,我算是看透了,出了长安城,就永远没有安宁的时候,回去之后,我打算在家里好好住上几年...
郭待诏无奈的捂住脸。
他本以为,这几个货,是来安慰自己的。
合着是把自己当成垃圾桶,诉苦来了...
李承乾擦了擦嘴角,道:你真没看出,那个叫闵什么东西的,起了反心?
郭待诏迷茫的摇了摇脑袋。
想起之前和闵东平相处的一幕幕,至今仍感到后背阵阵发凉。
幸好他的目的,并不是自己。
否则的话,自己早就死上八十回了。
他是从金吾卫中调出来的,相处了三个多月,平常看着为人豪爽稳重,待人也不错,没想到...
李承乾皱了皱眉,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帐帘被人掀开。
几人都没回头看。
李承乾问道:红英,查出什么来了?
你让红英去查什么?
众人听见是柳白的声音,纷纷站起来。
郭待诏不方便,继续蹲在地上,不过,脑袋都快塞进裤裆了。
他跟柳白没怎么接触过,却知道,自家老子跟柳白交情莫逆。
郭家能有今日,多半是因为搭上柳白这架顺风战车。
柳大哥!
李承乾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柳白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郭待诏身前。
他并没有立刻跟郭待诏说话,而是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道:之前让红英去查了闵东平的底细,我怀疑...
说到这,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看了郭待诏一眼。
他也怀疑,闵东平事件跟长安城中诸位皇族遇刺有关。
只是,皇族遇刺一事,还处于严格的保密阶段。
时至今日,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就连柴令武和程处默,也只是知道一些端倪罢了。
柳白摇了摇头,道:既然他敢动手,那就说明这伙人不担心会留下首尾,查不出什么来的。
说完,他看向郭待诏。
你爹离开凉州的时候,特意嘱托信任凉州都督乔师望,好好照看你,乔师望也给我来信,让我跟几位老帅说一说好话...
郭待诏的脑袋,越来越低。
整个人蜷缩得像一只大虾。
和李承乾他们可以当朋友,当兄弟相处,虽说柳白和他们的年龄差别不大,但更像是个长辈。
想起之前,他听了闵东平的话,对柳白产生怀疑,心中顿时更加羞愧了。
邹国公遇刺,伤势颇重,虽无性命之忧,但一年半载内,恐怕也动弹不得,我已经做主,将你郭家在西域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