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任的越州刺史薛大人,意气风发的坐在衙门大堂之上,虎目四顾,霸气无边!
回来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衙役和胥吏,齐齐换了一茬儿。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想起陛下亲口许诺的官位,薛荣心里一片火热。
曾经被他视为洪水猛兽的江南华族,要倒大霉了!
太阳高悬,马上就要到正午。
正是砍头杀人的好时候!
啪!
惊堂木重重一拍。
带人犯!
一个贵公子,摇头晃脑的走上来,手里的扇子上下翻飞。
这不是薛大人吗?怎么?本公子成了你的人犯?
谢景园看着薛荣的目光,充满了不屑。
越州刺史又怎样?
江南道的大都督,不一样仰仗着谢氏的鼻息过活?
过场还是要走的。
不管怎么说,也烧了人家一万亩良田。
总不能直接驳了刺史大人的面子。
谢氏可以不在乎这些官员,但不能不在乎名声。
大不了,等苦主来了之后,赔个礼,送点银子。
说不定,自己这位谢氏未来的接班人,还能被人感恩戴德!
高高在上的人,总觉得自己只要施舍点恩惠,下等人就要抱着自己的大腿谢恩。
谢景园觉得,自己肯来,算是给足了薛荣的面子。
只不过,人犯这个称呼,听起来有些刺耳。
薛荣不搭理他。
啪!
再次一拍惊堂木。
带苦主!
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农户,被人带了上来。
其中有几个,身上还带着烧伤。
严格来说,他们已经不算是普通百姓了。
一万亩,哪怕均分给二三十家,一家也有七八十亩地。
若是放在寸土寸金的关中,足以称得上小地主了。
不过,在谢氏眼中,他们和乞丐,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农田是谢氏施舍给他们的,就算烧了,也顶多算毁自家东西。
农夫们哭丧着脸,农妇们哭哭啼啼。
谢景园心里直犯恶心。
想起小美人那绝美的容颜,令人流哈喇子的身段,谢景园只想赶紧回去。
如果能博小美人一笑,再烧几万亩,也是值得的!
薛大人,有事没事?没事本公子可走了,家父可怜这些人,赔偿的银子就在门口!
谢景园烦躁的冲薛荣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
大胆!
薛荣怒斥一声。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夹住谢景园的胳膊。
跟着谢景园进来的,有两个壮汉。
见到自家主子吃亏,赶紧上前。
砰砰
两声闷响之后,壮汉直接被踢出了大堂!
谢景园脸色一变,道:你们什么意思?
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其中有阴谋了。
谢氏的奴仆,尤其是三公子身边的亲随,个顶个都是武艺不凡的高手。
普通衙役有这本事?
就算有本事,普通衙役敢对谢氏的人动手?
沈威和徐振南穿着衙役的衣服,相视一笑。
而后,一人拽一条胳膊,直接把谢景园按在地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小爷是谁吗?!
谢景园疼的脸色扭曲,嘴上依旧硬得厉害。
薛荣冷笑一声,道:大胆谢景园,你仗着家室,无端欺辱百姓,纵火烧田,致使万亩良田毁于一旦,更烧伤六人,罪大恶极!
农户们声嘶力竭的哭嚎了起来。
薛荣痛心疾首的说道:你听听!你这是造了多少孽!本官一直以为,谢氏那诗书之家,待人宽厚,若非这些百姓不顾性命来告状,本官还被你谢氏蒙在鼓里!
啪!
惊堂木第三次拍下。
薛荣怒斥道:谢景园,你可知罪?!
谢景园不可置信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这个越州刺史不相干了是吗?!
沈威和徐振南用了些力道。
谢景园惨叫一声,脑袋几乎被塞进地里。
薛荣拍着胸脯,满脸的义愤填膺。
竟然还敢威胁朝廷命官?不知你父谢允来了之后,会不会是这番态度!
说着,他冲外边吼道:速去捉拿匪首谢允!
是!
三班衙役鱼贯而出,动作利索到了极点。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
陈郡谢氏,在渡江之后,迁居在越州府治下的姚州县。
距越州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
到会稽山,也差不多同样的距离。
谢氏这一支的堂号,名为东山堂,因供奉有祖先谢安的雕像,被认为是天下谢氏的祖脉。
和王氏一样,谢氏的堂号,同样也作为了谢氏书院的名号。
东山堂学,不光有谢氏的子孙,还有一大批其他华族,乃至朝廷官员的子嗣。
这是他们用来笼络势力的手段之一。
当代家主谢允,同样是东山堂学的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