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卫大将军的兵权,几乎同一时间被卸了下去,这一夜,长安城中只要是有资格进入朝堂的官员,都没睡好觉。
即便是远在泾阳的人们,也是一样...
泾阳,柳家庄子!
李渊跟一群老头坐在村口的牌坊下,满世界的乱侃。
老叔公霸气无边,指挥着几个后生,给牌坊上生漆,少抹了一点,就会被老叔公指着脑门训斥老半天。
长安城里发下话来了,陛下前往泰山的时候,会特意路过柳家庄子,来看一看太上皇。
不管陛下来过多少次,面子上的功夫要过得去。
庄子里最有面子的,当然是太上皇刚刚提笔写的牌坊匾额。
柳家庄三个大字,写得如龙飞凤舞一般潇洒,一看就知道,太上皇对柳家庄子,是何等的钟爱。
大唐有哪个庄子的匾额上,留着皇帝的私印?
别说朝中官员了,就算是李二亲自来了,看见匾额之后,也要颠颠的从龙撵上跑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一礼,再接着往里走!
吴老哥,歇会!歇会!
李渊笑呵呵的冲老叔公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马扎。
老叔公瞪了一眼刚刚被自己训斥过的后生,拄着拐仗,慢慢悠悠的往李渊那边走。
一边走,一边摇着头,道:现在的后生,手脚真是笨得很...
等他坐下来,李渊笑道:后生们自有后生们的福分,咱们这群老家伙,就算再训斥,也不顶用,没经历过风浪,总归是不能成长的。
老叔公哼哼了几声,把拐杖放在一边的石墩旁,道:乡下孩子,就靠着手脚麻利过活,这群后生都被少爷惯坏了,一个个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能干点大事,也不想想,他们究竟是不是那块料!
李渊现在是个好脾气,自诩在柳家修身养性多日,再大的问题,也不会动怒。
正想多劝劝老叔公,忽然,一队骑士从远处疾驰而来。
领头的穿着一身铠甲,带着一顶,翎羽足有三尺高的头盔。
还没靠近,就吵吵呼呼的。
都让开!
快快让开!
柳家庄子的老头,何曾被人欺负过?
虽说每个人都听见了来人的声音,却没一个人动弹。
依旧笑呵呵的聊天打屁。
李渊一眼就看见了来人的身份,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那一队骑士靠近了,见一群老家伙不动弹,为首的人顿时勃然大怒。
他拎着鞭子,指挥着左右护卫,道:把这群不知死活的老家伙赶走,胆敢挡本王的路?获得不耐烦了!
左右护卫立刻纵马上前。
李渊叹了一口气,对老叔公道:吴老哥,你说的没错,现在的后生,还真是不争气...
老叔公嘿然一笑没说话。
他同样看的清清楚楚。
那队骑士为首的人,铠甲上有条龙,细细数来,爪子上有四根指头,肯定是个王爷。
皇家人的命,都不算太长。
李渊和李德良这老哥俩,算是老一辈之中,硕果仅存的人了。
来人若非是李渊的子侄,要么就是孙子辈。
一脑袋杵在皇家家主的胸口上,也算是他命里有这一劫了。
两个护卫刚要破口大骂,忽然看见了坐在正中间,跟普通老头没有什么区别的李渊。
他们对视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再细细看去,吓得脸都白了!
连忙从马背上骨碌下来,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你们俩要死吗?赶着跟谁上坟?
那个王爷实在是太不开眼了。
他也不想想,这两个护卫都跪下来了,究竟是和什么意思。
不过,也怪不得他,谁又能想到,堂堂太上皇,穿着一身老百姓的衣服,跟一群老头混在一起?
李渊顿时对那人更加不满了。
装他娘的什么犊子?
他说话的声音,被那两个护卫听见了。
见自家主子跟瞎了一样,其中一个护卫咬了咬牙,大声道:参见太上皇!
哗
一片铠甲叶子响动的声音,那一队骑士,全都从马上掉下来了!
为首的那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哭还是笑。
父皇!父皇!孩儿终于见到您了!
他那头盔摘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看样子,也就不到二十岁的模样,可能比李承乾他们要大上一两岁。
模样和李渊有几分相似,和李二有几分相似,却多了许多阴柔之感。
李渊抬了抬眼皮,不咸不淡的说道:荆王爷,好大的威风啊...
荆王爷李元景,乃是李渊的第六个儿子。
比那个自己把自己祸祸死的李元昌大了几个月。
在李渊的几个儿子死了之后,李元景,已经是继李二之后,最年长的了。
李元景并不受宠,一是因为他母亲莫嫔,地位低下,二是因为这个儿子,比李元昌还不着调。
小小年纪,就和自己宫里的宫女有染。
有染就有染,被发现了还不承认,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