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阁二楼有一个很特殊的雅间。
这里的布置和其他地方相比,要简陋上许多。
最大的区别在于,这里并没有秀床...
一张简单的茶桌,几把椅子,墙边放着一张琴台,除此之外,在无他物!
杜悫很紧张,两条腿直打颤,像个大虾米一样弯着腰,不敢抬起头来。
春风阁的老鸨子,一向心高气傲,从不拿正眼瞧他。
往日,即便是那些富家公子来了,都要对她客客气气的。
市井传言,老鸨子傍上了朝中的大官!
杜悫曾亲眼见过,老鸨子一声令下,将长安城詹市司家的少爷,扔了出去!
那可是六品大官的儿子!
而现在,老鸨子就站在门外,端着个托盘,比自己看起来还紧张。
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年轻人,是个侯爷,他早就跑了!
可至今,杜悫还是不知道,这个自称为本侯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侯。
柴令武看着杜悫的怂样子,心里有点失望。
青儿姑娘的琴艺,在长安城里是出了名的,也不知,是怎么看上你这种货色的...
他一指外边的老鸨子,道:进来!
老鸨子急忙跑进来,将托盘轻轻放在桌子上,陪着笑,道:少爷,这是奴婢秘制的参茶,现在喝刚刚好!
柴令武横了她一眼,就你,也配称本侯为少爷?
老鸨子把参茶端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柴令武跟前,脸上不敢有丝毫不满,反而越发谦卑了。
您说的是,说的是...
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称呼柴令武为少爷的。
起码是要在柳家,有一定地位的人。
春风阁虽说被柳白买下来了,却一直只当是个收集消息的地方罢了。
老鸨子名义上是柳家旗下的人,可地位,也就跟其他铺子里的伙计差不多。
她这辈子,估计是没希望上升到管事级了。
柴令武端着参茶,喝了一口。
还别说,滋味真不错!
喝下去之后,浑身暖洋洋的,之前的疲乏似乎都消失了。
本侯问你,这厮和青儿姑娘是什么关系?
老鸨子看了一眼坐在琴台后,调试琵琶的青儿姑娘,轻声道:侯爷,青儿和杜老...和杜悫公子,算是青梅竹马,后来青儿姑娘家道中落,这才落在了人伢子手中,被奴婢买了下来...
她稍微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嗓音,侯爷您若是有意,不如奴婢晚上安排安排?
滚你的蛋!
柴令武一瞪眼,老鸨子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
现在,他算是搞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两个孩子,一个家道中落,被卖进青楼。
一个情根深种,忍着别人的奚落,把卖锅盔赚的银子,全都花在了春风阁里,只为了看看心里的人。
真他娘的狗血...
柴令武一阵恶寒。
这种桥段,怎么被自己碰上了?
简直比上官仪写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戏码还烂俗。
如果不是杜悫有两把刷子,柴令武真不想管他们。
在他看来,哪怕杜悫拿着一把刀,杀进春风阁,把青儿姑娘抢出来,都比现在天天受窝囊气强!
大不了就是一死!
都混成这种狗德行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否则的话,就别天天在销金窟里装蒜,好好卖锅盔,一点一点把日子过好,不香吗?
他冲杜悫扬了扬下巴,说说,你这一身本事,都是从哪学来的?本侯刚才问的那几个问题,恐怕连书院的学生都答不上来!
刚进门的时候,柴令武问了杜悫几个问题。
无非就是和前往西域相关的问题。
在柳家待时间长了,这种稀奇古怪的知识,柴令武信手拈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如此偏门的事情,杜悫是怎么做到了如指掌的?
杜悫叹了一口气,道:在下祖上...
他正打算长篇大论,柴令武直接打断。
本侯对你祖上不感兴趣,简单点说!
杜悫只好低着头,道:都是祖上传来的东西,在下家里,至今还留着一箱子记载着西域风土人情的书籍...
原来是祖上传来的手艺...
柴令武托着下巴想了想。
既然如此,明日你拿着本侯的腰牌,去柳家一趟,本侯也会等着你!
说完,柴令武站起来,走了出去。
杜悫晒呆呆的一动不动。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老鸨子的反应,要比他快得多!
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几步跑到杜悫身边,拉着他道:杜公子啊!天大的造化!您若是被我家主人看上了,那以后便是一飞冲天啦!
杜悫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春娘姑姑,那位...究竟是什么人?
春风哈哈大笑,妩媚的在杜悫胸口上掏了一把,道:那位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子,平阳侯柴大少爷!
说着,她抛下杜悫,又跑到青儿跟前。
我的好姑娘呀!杜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