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虽然不如高句丽冷,但对于多数出生在关中的将士们而言,也够受的。
城外大营!
程咬金穿着一身简单的皮甲,手中提着马槊,扯着嗓子喊。
快跑!
老子注意你很久了,别他娘的想偷懒!
足足上万人,围着大营跑圈子!
每个人都是一副短打扮,跑动之间,呼呼的往外喷白气。
和程咬金一样,张诚带着一大群军官,来回巡视。
只要看见人偷懒,上去就是一鞭子。
寒冷!
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之所以要在营州城外驻军一段时间,就是为了打败这个敌人。
跑了足足一个时辰,所有人都累瘫了。
程咬金的嗓子有点沙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之后,还是吩咐换一拨人。
一整天的时间,什么都没干,光监督麾下将士们跑圈子了。
到了晚上,程咬金的罪来了。
年纪大了,就是受不得冷。
后背酸疼,两条腿不听使唤,门帘子一样的随风摇摆。
程咬金端来放了香料的洗脚水,又找来柳白留下的药,程咬金这才算缓了一口气。
跟老子说说,柳白去城里干了点什么?
程处默是刚刚才从城里回来,行军多日,终于跑出去玩了一趟,他还些意犹未尽。
你是说,柳白要在营州做买卖?
程咬金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在生意上,就是个门外汉了。
他怎么会想到,有的战争,不用刀子,也能把人砍死?
程处默坐在小马扎上,给程咬金捏脚,对了,柳大哥还说,不用考虑乙支文德了,那厮过几天就死了!
什么?!
程咬金直接站了起来,溅了程处默一脸的洗脚水!
呸呸呸
程处默都快吐了,却被自家老子一把揪住。
难道他要去暗杀乙支文德?
程咬金须发皆张,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他这样的武将,是极度不屑于暗杀的。
在战场上,大开大合的冲杀一趟,才是英雄本色。
即便乙支文德是他的心腹大患,也不能这么做!
用暗杀的手段,就算赢了这一战,也不光彩!
带老子去找柳白!这里可不是长安,容不得他胡闹!
程处默又干呕了几下,道:爹,没人说要暗杀乙支文德!
那他怎么会死?
程咬金稍微冷静了一下。
他想起柳白的种种作为,似乎...柳白并不是这种人...
程处默摇了摇头,道:柳大哥啥都没说,就让咱们等着看戏了。
...
五六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从大唐的西头到东头,没人知道能走多久,因为没人愿意找死。
这其中,不知有多少无人地带。
说不定,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还存活着上古年间的恐怖生命。
从这个角度来看,高句丽人幸福得多。
溜达溜达,没准一不小心就溜出自家国土了...
从和大唐接壤的建安城,到位于腹地的高句丽国都,不过四百多里罢了。
骑上快马,用不了几天就能到。
金长昊,是乙支文德的心腹,说是主仆,倒更像干儿子。
从小无父无母,跟着乙支文德长大,金长昊对他可谓是绝对的忠诚。
唯一让乙支文德不满的地方,就是金长昊的脑子不大够用。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放心让金长昊将三足乌的琉璃器送给他们的王上。
换成别人,还不知会动什么心思呢...
和长安城里的皇宫相比,高句丽的王宫,就要寒酸得多了。
外边看起来富丽堂皇,可一进去就会发现,地上坑坑洼洼,墙上满是裂缝,金光灿灿的瓦片下,竟然是用茅草填充的。
这么一看,倒是和李承乾的东宫,有几分相似...
当然,金长昊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这辈子还没出过高句丽境内。
穿过第一道大门,守卫的兵丁严格的排查了所有物品之后,恋恋不舍的将琉璃器箱子关上,目送金长昊远去。
第二道大门和第三道大门之间,是一片偌大的空地。
确实是空地,不光没有任何建筑,地面也并非青砖覆盖,而是纯粹的土地。
一群骑着马的人,正挥舞着杆子打马球。
其中,骑白马,穿着一身黑色铠甲的人,正是荣留王高建武。
两方人马,你追我赶,别人不敢靠近高建武,只有一个骑着黑马,却身穿白色铠甲的人,丝毫不给高建武面子,一个疾行,就把藤球抢了过来!
紧接着,长杆一挑,正中球门!
高建武哈哈大笑,道:痛快!孤已经多年没有如此痛快的时候了!
他用杆子指着自己这一方的人,道:这些人,一碰到孤,全都成了鹌鹑,也只有苏文才敢和孤一较高下!
对面的白甲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多谢王上相让!
高建武摆了摆手,往旁边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