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勣不知道温大雅和柳白之间,究竟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事情。
他也不了解温大雅的为人。
但是,他却了解柳白!
一看温大雅的态度,就知道,这厮八成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柳白手里了。
王勣嘿然一笑,也不戳破,一副老夫知道,但老夫不说的泰然模样。
他才懒得管温大雅,究竟有什么把柄落在柳白手里。
至少,书院以后不用再受到礼部的钳制,是件天大的好事。
柳白笑了笑,任由温大雅上前将他搀下来。
可周围的人,眼珠子却都快瞪出来了。
这又是几个意思?
温大雅是正儿八经的开国功臣,出身高,资历老,如果不是房玄龄等人太过耀眼,他起码也会是中枢的大佬之一。
这样的人物,为何在面对柳白的时候,像个小厮一样?
王勣身后,温彦博的嘴角抽搐几下。
等王勣和柳白等人,进入书院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将温大雅拉住。
兄长,您这是...
温大雅顿时紧张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脸上满是苦涩。
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按道理讲,他在司农寺的失察之罪,足以判个流放之刑。
但具体怎么个判法,就要看柳白的心情了...
书院大门口后,搭了一个大大的帐篷。
房玄龄等人正在其中喝茶。
他们倒不是来凑热闹的。
书院大考放榜,对朝廷来说是件大事,皇帝本应该来亲自巡视一番。
但上个月,李二就去了九成宫,便让房玄龄等人暂代。
柳白将张亮的请假条,递给房玄龄。
房玄龄刚看了一眼,刚喝进嘴里的茶,顿时全都喷了出来!
周围人吓了一跳。
杜如晦一怔,道:玄龄兄...
房玄龄着急忙慌的将纸条收起来,很不体面的用袖子,擦了擦胡子上的水渍。
而后起身,将柳白拉到角落里。
你别告诉老夫,张亮是被你掳去了!
张亮失踪这段时间,他的几百义子,将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宫中得知了消息,也派人外出寻找。
堂堂开国郡公失踪,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换句话说,他的身份,关乎到朝廷的脸面。
万一是被人贼人掳去,那朝廷的脸,可就丢大了!
房玄龄也正因为这件事发愁,他本来就觉得,这件事隐隐和柳白有关。
毕竟,柳白是他认识的人中,胆子最大的!
更加想不到的是,还真就和柳白有关!
请假条?
国公请假,要经过三省通议,最终呈送到房、杜二相的桌子上批示。
哪有这么随随便便找人拿过来的?
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肯定是柳白把张亮给绑架了!
柳白一摊手,道:我在城外碰见郧国公,他让我将请假条子送过来,有什么不对的吗?
房玄龄狠狠瞪了柳白一眼。
你这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凑近了一些,道:难道你把张亮...
说着,他做了一把抹脖子的动作。
柳白向后退了一步,房相,说话要讲证据,否则柳某去大理寺告你诽谤!
房玄龄使劲一跺脚,道:要是你真把他咔嚓了,陛下迟早要怪罪下来,若是大理寺查到你的头上,怎么说?
他抖了抖手里的纸条子,道:你让老夫如何遮掩?
柳白一摆手,道:你想得太多了,我保证,用不了几个月,郧国公就会回家,到时候你问他便是!
说完,扭头就走了。
今天来可是要办大事的,哪有时间跟这老家伙说悄悄话?
没看见旁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吗?
房玄龄张了张嘴,只能将后边的话咽下去。
他们这些人,已经牢牢的绑在柳家这条大船上了,想退出,都已经晚了。
于是,他只要将请假条收起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杜如晦等人本来想问,但是外边响起了一声高昂的锣声,只能将心头的疑惑,暂时压制下去。
锣声传遍四方,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顿时鼓噪了起来。
几个书院的管事,搬来一座巨大的展架。
温大雅站在高台之上,缓缓展开一份大红色的丝绢。
本官礼部尚书温大雅,奉命唱名,下面宣布,算学院入选名单!
漫山遍野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等待温大雅的后话。
距离较远的,听不见温大雅说什么,只能干着急。
也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群人,一看就知道,是某家店铺里的伙计。
他们散落在各处,专门挑衣着华贵的考生,套近乎。
来济算是关系户,但他为人耿直,不愿借柳白的名头搞特殊化。
因此,他也挤在人群之中。
或许是从秦家穿来的这身锦袍,吸引了那些伙计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