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勣是当今世上辈分最高,也是最受人敬仰的大儒,堪称士林领袖,虞世南乃百官之中学问第一人。
有他们两位坐镇,皇家书院自打一成立,就成了整个大唐师资力量最为雄厚的官学。
当年的弘文馆,算是拍马也赶不上。
况且,这两位还邀请了一大堆门人故旧,前来书院执教,一时间,先生的数量,多大百人!
要知道,大部分官学的学生,恐怕都凑不够这个数。
李二也派遣了不少能臣干吏,前来维持书院的运转,就算等第二,乃至第三期工程结束之后,学生继续扩张,也足以应对了。
不过,在诸多先生之中,却有一个异类。
他的学问够大,官位也够高,但偏偏不去执教,死活就要当藏书楼的斋长。
接到院长和副院长的命令之后,杜楚客一瘸一拐的走下楼去,让书吏把学生都聚集起来。
自从被李承乾打了一百大板之后,他彻底和越王府撇清了关系。
伤都快好了,但他始终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自觉无颜面对朝中百官,干脆把自己隐藏在书院的藏书楼中,只负责书籍的存放,以及一些日常的杂务。
就连王勣这位师爷对他吹胡子瞪眼,他依旧梗着脖子,不愿教导学生。
快到中午的时候,近三千学子,终于全部到齐了。
书院中央,巨大的广场之上,三千学子站得笔直。
他们全都换上了书院统一派发的青衣,一个个身姿飘然,倒有几分儒雅的意境。
唯独站在最前边的两个人,一个斜腰懒胯,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学生,倒是站得笔直,但双目紧闭,呼吸均匀,竟然睡着了?!
这两人,自然就是李恪和程处默!
书院招生,堪称有教无类。
最大的有十五六岁,最小的和李恪一样,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他们都目光灼灼的盯着高台之上的王勣,满脸都是崇敬!
大儒王通的亲弟,满朝文武的师叔,成了他们的院长!
听起来都觉得十分神气!
王勣分明看见了李恪和程处默的做派,却装作没看见。
这两人,他太熟悉了,早就被柳白教成了不着四六的泼皮性子。
就算他破口大骂,两人也不可能当回事。
当下,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诸位学子,欢迎你们进入书院!
他开始长篇大论,从历代先贤,讲到当朝几位有名的大儒。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众人都以为要结束的时候,虞世南又施施然走上台。
老夫虞世南,腆任书院副院长,接下来,给诸位学子讲授书院的规章制度!
第一...
第二...
...
书院的规矩多得吓人,本来柳白制定的规章制度,已经毫无漏洞了。
可王勣和虞世南一合计,硬是又加了好几十条!
底下的人都快睡着了,有些身子骨弱的,摇摇欲坠,脸色苍白。
一些原本认真听讲的,后来也懒得装下去,要么窃窃私语,要么低头打盹。
他们在下边苦熬,可王勣和虞世南却说爽了。
教书育人是每一位大儒的梦想,可从古至今,除了孔圣人之外,其他人哪有向三千人训话的机会?
这一说,从中午一直说的濒临傍晚的时候。
学子们都快哭出来了。
光一个开学,就这么麻烦,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多难熬...
终于,王勣下令散会,气氛这才重新热烈了起来。
李恪用胳膊肘碰了碰程处默。
程处默迷茫的睁开双眼,一边擦口水,一边道:结束了?
他也不等李恪回答,扭头就往食堂跑。
李恪紧赶慢赶的追上去,但他那两条小短腿,哪追得上程处默?
一转眼,程处默就不见了。
李恪心里着急,正要喊一声,身后忽然有人道:这位同窗,敢问甲字楼八号宿舍在哪里?
甲字楼在...
立刻随口回答,忽然声音一滞,转过身来。
你说甲字八号宿舍?
身后那个比李恪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小大人一般的拱了拱手。
不错,在下李义府,蜀中人士,对长安一带陌生得很,还请这位同窗指点!
李恪上下打量他几眼,忽然笑了。
咱们俩还是一个宿舍的!
说着,他掏出一个腰板,上边写着甲八二字。
李义府顿时大喜。
原来真是位同窗!李某三生有幸!
李恪也很高兴。
他原本就发愁,和自己同一个宿舍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要是跟一个木头桩子住一起,恐怕这几年会枯燥死。
眼前此人,看起来虽然有些呆头呆脑的,但想必也不难打交道。
他直接把程处默抛在脑后了,道:走,咱们一起去宿舍看一看,接下来的三年,你我就是真正的同窗了!
两人相视一笑,李义府道:不知同窗名讳?
李恪!
李义府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