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柳白把各行各业的大掌柜见了一个遍。
说法也如出一辙。
掌柜们走的时候,要么垂头丧气,要么骂骂咧咧。
之前被柳白扔出去的老头,在酒楼门外,狠狠的啐了一口。
想钱想疯了!老夫看你去哪找那么多砖瓦!
沈万三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目送这群人离去,转身冲柳白一竖大拇指。
少爷,实在是高!
论起经商头脑来,沈万三绝对称得上第一人!
其他人想不通柳白的意思,他却清清楚楚。
如果盖的是普通书院,柳家这次不出血也不行了,但一沾上皇家二字,就大不一样了。
天下间,再也没有人的信誉能比得上皇家。
连皇家都用的东西,老百姓还不抢着买?
简单来说,就等于用十万贯,打了一个大大的广告!
换成沈万三,他会立刻拍板,甚至会第一时间把银子给柳白送来!
这十万贯带来的利润,可能是十倍,甚至百倍!
说完,沈万三又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咱们供不了这么多货,否则咱们就能自己做这桩生意了!
柳白笑道:万事有舍才有得,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落在咱们家。
他可以笃定,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些掌柜就会重新登门来求自己,商贾不清楚皇家二字的分量,可他们背后的大人物,却不可能不清楚。
既有银子赚,又拍了皇上的马屁,何乐而不为呢?
...
在酒楼里吃了午饭,柳白回到家里。
正想睡个午觉养养精神,大门外,忽然一阵鸡飞狗跳。
哈哈,小爷又杀回来啦!
一听这个声音,柳白就知道,自己睡不成午觉了。
他捂着额头,怎么这两个家伙,回来的这么快...
柴令武大呼小叫得冲进院子,二话不说,直接蹿上了那棵腊梅树上。
程处默红着眼睛在后边追赶,怕柴令武逃跑,刚进来就把大门拍上了。
你给我下来!
柴令武像猴子一样,挂在树干上,死都不撒手。
程处默一脚一脚的踹树干,想把柴令武震下来。
柳大哥,你给评评理,这厮说和我比骑马,输了还不认账!
说完,又一脚一脚的踹树干。
给钱!说好了三百贯,快给钱!
柳白满脸黑线。
同样的事情,他已经见过不止一两次了。
每次都是这样。
柴令武只要招惹程处默,就往树上爬。
程处默的功夫虽然比他好,但偏偏不会爬树。
那棵腊梅算是倒了大霉,日子久了,树干上都被程处默踹出了一个大坑...
按照正常的流程,柴令武很快就会被震下来,然后被程处默一顿臭揍。
可是这一次,程处默踹了几脚之后,忽然停了下来,他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柴令武小心翼翼的划下来,一指大门口。
坏了!
程处默一拍脑门,急忙又跑到大门口。
把大门打开之后,只见一个满脑袋黄毛的少年,正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鼻血长流...
柳白也是一怔。
这不是李奉诫吗?
曾经的幽州大都督,新任工部尚书李大亮的儿子!
他怎么来了?
旁边,一个老头正手忙脚乱的给李奉诫止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程处默蹲在地上,不好意思的说道:奉诫,为兄忘了后面还有人,你...你没事吧?
......
一炷香后。
程处默和柴令武的脑袋上,一人顶着一块砖头,在大厅的角落里扎马步。
李奉诫站在柳白面前,鼻子里塞着一块带血的布条。
他们几人是在路上遇见的,就结伴来了。
程处默进门的时候,怕柴令武逃跑,忘记李奉诫正跟在他后面,把大门拍上的之后,正好砸在李奉诫脸上...
李奉诫把布条往鼻子里推了推,道:柳大哥,这老家伙有眼不识泰山,鬼迷了心窍,我爹听说之后,狠狠的责罚了他,要是你再不解恨,就把这老家伙弄死!
刚才给他止血的老头,此刻浑身哆哆嗦嗦的跪在大厅中间,冷汗簌簌的落下。
柳白咂了砸嘴,心中感叹。
缘分这种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谁能想到,上午在酒楼里被他丢出去的那个老头,竟然是李大亮的家仆!
见柳白在看自己,老头把头磕得梆梆作响,脑门都紫了。
求公子饶命,求公子饶命...
他是李大亮的奴仆,祖祖辈辈都为李家效忠,如果柳白真想要他的命,完全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种事情,就连官府都不会管。
李奉诫上前,狠狠的给了老头一脚。
我爹没跟你说,柳大哥是我家的大恩人吗?你区区一个奴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老头还是一个劲得磕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李奉诫又踹了他几脚,气呼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