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在荒野中的女孩名叫薇拉。
薇拉从小没有父母, 和姐姐一起被姨妈抚养长大,一周前,姨妈不小心在下楼时摔了一跤, 当场磕晕了过去,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所以这一整周家里是由姐姐在照看。
昨天早上姐姐在庭院的游泳池边接了一个电话,自那以后情绪就不太对劲,中午睡晚午觉, 姐姐告诉薇拉学校有个露营活动,可以在小河边睡觉野餐, 跟小兔子、小狐狸、小鹿一起玩耍, 准备带上她一块出发。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如果薇拉大上十岁, 她就会明白当富庶的长辈危在旦夕时,有些家庭会抱成一团, 有些家庭会碎成散沙;她就会明白一母同胞并非天生天然就代表立场相同和亲切无害;她也会明白在一个没有什么监控的偏远小镇坐车进山有多危险。
但世上的事没有如果。
除了姨妈和姐姐,薇拉没有任何其他亲人,自然也没有谁能及时察觉并提醒她潜在的危机。作为一个年仅五岁的幼童, 她不懂什么是ICU, 什么是病危,什么是死亡, 什么是遗产, 只知道姐姐发出了露营邀请。
薇拉理所应当地同意了。
所以现在她被困在入夜时分的荒野上, 周围空无一人, 耳边只听得到风声和夜行生物活动时发出的窸窸窣窣, 唯一能和家关联在一起的交通工具正在渐行渐远, 留下两盏慢慢淡到看不见的金色尾灯。
她奔跑着。
可人要怎样追上一辆飞驰的汽车?
只跑出六七米远, 薇拉就狠狠地摔在地上, 手掌心和膝盖都被草地里的石子磨破了皮,她懵懵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爬起来,一抬头,看见原本消失的车灯重新出现在了视线里。
姐姐没走?
薇拉惊喜地就要摆手。
正当她破涕为笑时,边上又亮起了两盏车灯。
这下薇拉就是再少不更事也知道情况有异了。平常看到的车不管来还是去都只有两盏灯,这里有四盏,而且它们的高度并不一致,大小也并不相当。
难道是怪物?
薇拉正在胡思乱想,其中两盏灯忽然往这里飘了过来,隔着四五米顶住,忽明忽灭地闪了好几下,简直和鬼魂没什么两样,差点把她吓得往后仰倒。
太阳完全沉没了。
借着月色,只能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
两盏灯挂在黑影的眼睛位置,顺着眼睛的位置推算,它头顶上还支着两只尖尖的耳朵,背后则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薇拉忽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每个出生在小镇的孩子都会被告诫要小心那些生活在树林里的动物,棕熊会摸到民房后面来觅食,美洲狮会在晨跑的山路上出没,它们都曾有过多起伤人的记录。但孩子们最害怕的并不是棕熊或者美洲狮,他们最害怕的动物永远都是——狼。
从《小红帽》到《小兔乖乖》再到《三只小猪》,似乎大多数童话故事里等着把主角吃掉的坏蛋都是狼,在镇上喊一嗓子“狮子来了”孩子们没有概念,但要是喊一嗓子“狼来了”,估计眼泪都能把整条街道冲走。
眼前站着两头狼。
这个事实对薇拉来说太残忍也太惊悚了,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哭也哭不出来,逃也没有力气逃,只知道愣在原地,小声又短促地往里吸气。
仿佛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怕一样,那团黑影又往前面凑了凑,一边走一边微微伏下身体,摆出一副要闻闻她好不好吃的派头。
“别......别吃我......”薇拉鼓起勇气请求道,”我......我不好吃,我真的不好吃的......”说到委屈处,她“哇”的一声又飙出了眼泪。
这下把黑影和同伴都震住了。
四盏灯泡半晌没动,只是忽闪忽闪。
薇拉不知道的是——
面前这两头狼其实比她自己还要手足无措。
安澜和诺亚在几分钟前作出最终决定要把人类幼崽送到狼营里去,这之后就准备把决定付诸实践,结果整个行程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去呢,刚一对上脸,幼崽就吓崩溃了,哭声在整片草原和树林里回荡,也震得他们两个脑瓜子嗡嗡响。
这样下去没办法开展工作。
得想个办法和她拉近距离才行。
两头阿尔法狼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可他们想破头皮也只能想到小猫小狗小鸭子小兔,全是些毛茸茸软乎乎的动物。
荒野郊外哪有小猫小狗,野鸭子还没飞来,野兔倒是有,就是现在跑去抓一只活的估计也有点来不及,况且野兔会跑,除非把它打得半死,否则一溜烟就逃走了……
等等!
毛茸茸软乎乎……
他们两个自己也是毛茸茸啊!
想到这里,安澜眼睛一亮,立刻看向了因为吓哭整个僵住的大黑狼诺亚,用力给他使眼色,紧接着在对方先是一愣、然后投来不可置信的眼神时,轻轻地点了点头。
诺亚如果是个人,这会儿估计已经跳起来了。
但很不幸,他是一头狼;更不幸的是,诺亚也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还是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