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容若理解,毕竟皇后弄丢过一次女儿,大概是一种创伤后遗症。
汤喝完了交给侍女,侍女收起来,含笑福礼道:“那公主好好歇息,奴婢先告退了。”
“等一下。”容若出口唤道。
侍女回过身来:“公主还有别的吩咐吗?”
“哦没事,我就想知道皇后最近身体如何?”
侍女笑了笑:“公主关心娘娘,娘娘一定很开心,不过娘娘说想给公主一个最好的仪式,所以细到制衣的线,各种穿戴首饰,皇后娘娘都亲力亲为呢,等忙过了这阵子,娘娘再来陪公主。”
“今天除夕,我去看望一下皇后。”
“公主现在即便去了,可能皇后娘娘也不在宫内,不过晚上除夕宫宴,公主自可见到娘娘。”
容若点点头,目送着宫女离开,心中计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试探一下西凉皇和皇后的态度,他们会选择和北狄一起侵占大昭,还是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
大概是醒来就在大昭的缘故,加上原主在那里待了十几年,虽然容府的回忆不那么愉快,可是骨子里难免产生一点此心安处是吾乡的眷恋。
虽然现在端王把控了朝政,容若本该冷眼旁观,可京城里还有她的朋友,像燕府,楚家这些,还有无数无辜的人,若是被战火牵累,丧失国土,无家可归,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以及,慕北辰最在意的兄弟还被囚禁在淳王府,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容若并非自誉为能拯救世人脱离水火的圣人,毕竟她手无缚鸡之力,遇到危险可能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可她还是想尽力试一下,也许会出现她想要的转机。
只是此刻围绕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身份问题,若是皇后和西凉皇知道她就是那位恶毒的谋害太后企图害死大昭皇的容若,他们会怎么想?
是否会相信她的话?
若不说出真实身份,又怎能说服西凉皇和皇后。
容若扶着脑袋坐在窗前半天不动,紫阑殿的人自然不敢打扰这位新近最受宠的马上要封为嫡公主的贵人。
直到天边最后一丝光线落幕,本就黄蒙蒙的天空成了阴霾雾天,空气里好像也有沙子流动的沙沙声,听着,叫人容易心浮气躁。
“姑娘这般吹着,明天喉咙可是要吃不消的。”宫人过来给容若关窗,见容若一身衣服没换,还是之前的,不免着急道:“晚宴马上要开始了,姑娘怎的衣服还没换呢,奴婢这就去取水来给姑娘梳洗。”
除夕宫里的晚宴只有西凉皇室的人才会出席,会来一些皇室宗亲之类,也是皇后打算让容若提前认认亲。
其实容若觉得没必要,毕竟之前宫宴时,那些宗亲不是都来了,她也记不住几个人,再见一次,她估计仍旧记不了几个。
但为了这次家宴,皇后特别给容若订制了一件风格大气,别样华贵的裙子,拿出来就叫人眼前一亮,上面金光闪闪的都是一颗颗货真价实的珍珠。
只不过这个颜色……
容若看着明艳的大红陷入沉思。
是因为福善公主天天穿着红色招摇,让皇后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女孩子都喜欢大红色吗?
倒不是说红色就俗气了,这裙子不仅不会显得俗,反而明媚张扬,像是把女孩子的活力灿烂全都描绘在上面。
但容若并不喜十分张扬的东西,当然平时连颜色也都是往低调了选择。
照理说皇后和容若相处久了,她也该看出容若平日所穿的风格,可还是送了这件,大意是作为嫡公主,要显得有身份罢了,以此表明高贵的无人能比的地位。
容若不习惯人帮着穿衣解带,叫宫女在外面等着,她犹豫了半晌,心里叹了口气,认命的拿起放在架子上的衣服。
刚想要换,却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从里面拿出来一看是个纸团。
上面写着一行字——
消息已知,急盼西宫凉亭一叙,小小留。
容若瞳仁倏然紧缩,手指头猛然拽紧,手中衣服布料顿时紧皱成一团,一时闪过好几个念头。
念及那个急字,容若再没有功夫想其他的,扔下衣服,避开宫人,就从紫阑殿的角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