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伶牙俐齿的嘴不同,面相看着并不那么伶俐。
楚风合掌,扇子往掌心一敲:“你不是小嫂嫂身边新来的小美人嘛,叫什么桂花的?”
太医院
江城以细铅丝做成的手指长短的镊子夹了一只蝎子小心的放在黑色罐子里,将旁边摊开的纸上白色的药粉倒了进去,然后再盖上罐子的口。
窗外暖和的光线照在他向来温和从容的脸庞上,眉目间具是清隽写意,雪白宽袍随着他的动作舒展轻缓,衬着他黑幽的眼眸有光影流动,如珠如玉。
不过江城此刻的神色并不轻松,眉宇甚至有点微微皱拢,他从药柜上取了一把药材,干扁褐色的枝干底下却是铁锈红,他一刀下去,上面大部分扔到一旁,留下那稀少的铁锈红根部,然后放到药臼里,用药杵慢慢的碾碎成粉。
在这个过程中,他又加了其他的各种药粉,混合在一起,慢慢的颜色变成青褐色。
太子妃和桑昭媛接连出事,太医院大部分的人都出动了,江城本来也是要去的,不过前几日公主府来人,月华的病情有变。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江城用尽了各种药物和方法,奈何月华的病症始终没有起色,不过这中间也并非没有收获,起码他发现月华并非是得了犬病才如此,很大的可能是中毒!
至于毒从何而来,是否与犬有关,又是何种毒物,江城还没能分析出来,他现在尽可能的尝试解毒,却不能冒进,否则伤了月华郡主的千金之体,公主那边也不好交代。
不管如何,这件事对江城来说是棘手的,他本可以用无药可解来拒绝,世上未知未解的医学范畴本就很大,他若说无可奈何就是长公主也不能拿他如何,但江城也有身为医者的骄傲与固执。
故而对于江城来说,遇到月华那般奇难杂症,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使得自己医者道路往前迈一大步的机会。
上次用药后,虽说没看出好转迹象,可是月华从毫无感知的木头人,突然情绪大变,在房间里干嚎,撕扯,拿头撞墙,力气大的两三个丫头都拉不住……
长公主连夜请江城去公主府,诊断后江城告知,或许是药效有了些作用,不过长公主也要考虑清楚,若继续用药,或许眼前的艰难是暂时的,月华郡主会慢慢变好,也有可能她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如果长公主不愿意冒险,那么江城立即停药,用不了几天月华就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成为一个无知无觉,没有白天黑夜,灵魂缺失的行尸走肉。
江城把磨好的药粉全都倒进了锅里,滚烫的液体发出呲呲呲的响声,里面浓稠的绿色汁液散出来的味道浓郁腥气,药粉进去,白烟滚滚,在热水中翻腾两下尽数都失了踪迹。
他就站在旁边,不慌不忙的,时不时的加一味药材进去,都说修仙修心,实际上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无比的耐心和毅力。
比如医道一行,以七岁学徒,三年学药三年辨药,再三年方可开药,然后是问诊拿脉,才是开始,学路漫漫无止境,病例更是千奇百怪,不可倏忽万一,因着你一旦倏忽便是一条人命。
江城专注于热锅之中的药汤,热气将他温润的脸庞熏成微红,眼中透着水汽似有万千星光闪烁,不疾不徐的动作,飒然成风,如绵绵春风的夜晚盛开的夜昙,不会惊天动地的潋滟,却是徐徐吹入心中的一抹意难忘。
平静的时光让一众急促的脚步声惊扰,江城投进去手中最后一把药材,转过身来,来人是太医院中的学徒五一。
太医院的学徒没有名字,只按着排行称呼,五一便是排行五十一,只见他犹带些稚嫩的黝黑脸庞急出了一星点红色,手脚摆放的不自然亦可看出他的局促,“江,江太医……静王爷来太医院了。”
江城眉间闪过一抹狐疑,他才听说冬至是游园会的大日子,怎么静王这个时候跑太医院来,“可是谁生病了?”同时心中不知怎么闪过个念头,静王亲自出马,莫非和她有关?
“不知。”五一还没出师,整日在太医院却没怎么见过大人物,因而刚碰到了静王这等天贵之人,显得很是局促不安,“静王爷说,他是来找你的。”
江城清洗双手的动作顿了顿,很快直起身,用旁边的干布子擦了擦手,温和笑道:“如此我便去看看,你帮我照看着锅里的药,再加三回水,每次间隔半个时辰,如此反复后再停火随它凝固即可。”
五一点着头爽快的应承下来,总算是长出一口气,还好不用他继续接待静王爷,实在是静王的气势太甚,光站在那里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