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蓝璃长老把手上的竹篮放在桌上,对跟着她后面进来的苏曼道。
虽然师蓝璃贵为狐族长老,但她的住处却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古朴的木桌,棉布做的床帐,唯独墙上那幅丹青略带几分风雅。
在那画下面的桌上,是一尊活灵活现的木雕,雕刻的是一头九尾的狐狸。
跟寻常的狐狸图腾不同,这只狐狸被雕刻的憨态可掬,苏曼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是长老雕刻的?”
“这,是箐芜雕的。”
蓝璃长老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忧伤。
“长老您跟母亲感情很好吗?”苏曼试探道。
蓝璃长老叹了口气,“我跟你母亲乃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
她没有再说下去,转而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苏曼,“你可以叫我姨母。”
蓝璃长老的认亲明显比青狸真心了不是一点半点,苏曼从善如流,“姨母。”
“哎。”
蓝璃长老的笑容愈发温和,“来,坐吧。”
两人坐在临窗的两张竹椅上,中间的矮桌上,摆放着新鲜的瓜果,微风拂过,撩起阵阵果香。
苏曼正斟酌着要如何开口,蓝璃长老便先她一步道,“你来找我,是有话要问是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
苏曼顿了顿,“现在我的疑惑,比来之前更多了。”
蓝璃长老脸上没有意外之色,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走这一遭。
“那就一个一个问吧。”
苏曼想了想,“刚刚那个花狐狸说,九尾狐一脉因为母亲受到了诅咒,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只是谣传,并没有根据。”
蓝璃长老解释道,“想必你来的这两天也对九尾狐一脉凋零有所耳闻吧。”
“是,但其中的缘由,我却不得而知。”
“虽然我们九尾狐一脉跟狐族是同宗,但血脉却有所不同。我们只有跟同脉通婚,才能留下九尾狐的后裔,如若不然,后裔再孕育子女便会失去九尾狐的天性,跟普通狐族无异。”
苏曼语调迟疑,“那只要跟同族通婚,不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吗?”
“是,但是眼下我们九尾狐族,只剩下青狸一个血统纯正的九尾公狐了。”
苏曼惊讶,“怎会如此?”
蓝璃长老的目光飘向远处,“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只要是九尾公狐出生,便活不过足岁。慢慢的,我们九尾狐一脉,只剩下女子。到了红玉这一辈,只有她一个血统纯正的九尾狐族了。”
她望向苏曼,幽幽道,“而这一切,恰好是箐芜嫁给鬼族之后发生的。所以狐族便有传言,说是箐芜跟鬼族结合天理不容,才叫上天赐下惩罚。”
听到这,苏曼沉吟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之前已经成年的九尾公狐又去了哪里呢?”
“他们...”
蓝璃长老垂下了眼,“他们都死在天族的那场混战中了。”
苏曼了然。
是了,也正是因为那场天族混战,紫湘狸才会登上族长之位。
看着哀伤的蓝璃长老,苏曼忽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师红玉是九尾狐一脉,那蓝璃长老的夫君,应该也是九尾狐,那她的夫君也...
蓝璃长老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红玉的父亲,也牺牲在那场大战之中了。”
...
当年,天帝刚刚登基,六界还不像现在这样太平,无尊无卑,只靠拳头说话。
也正因如此,那时各界各族纷争不断,时常有战乱。
眼下六界能有如此太平景象,要归功于一个人,那就是上古大神,南螟。
跟其他那些或是圆寂或是飞往天外天的上古神族不同,南螟一直留在六界之中,南征北战,跟同为上古天神的天帝打出了一片太平盛世。
他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六界终于不再有纷争,皆臣服于天族之下。
天帝登基,封南螟为神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南螟不满自己出生入死,最后却是天帝稳坐高位,常有抱怨,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愈发疏远。
终于,在天帝生辰那一日,南螟谋反了。
他借着六界各族前来为天帝庆生时,集结了自己的部下,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经历了那场大战的无论是仙是妖,几乎无人生还,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天帝险胜,将南螟打了个魂飞魄散。
太多神妖陨落,人间下了一个月的血雨,也不知是谁的亡魂不安。
...
说到这,蓝璃长老的眼眶微红,她望着墙上的那副丹青。
那是一副山水画,群山巍峨,烟雨朦胧,在山峰的间隙当中,有两个拇指长短的小人,撑着伞,漫步于天地之间。
不用说,这幅画定是师红玉的父亲所画。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