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佬的飞机走了,留下了一地熊熊燃烧的残骸、遍地都是。
炽热的火焰与焦黑的浓烟相伴交错,从刚刚偃旗息鼓没一会儿的战场上拔地而起、直冲天际,空气中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即便是久经战场的人闻了都会感到一阵作呕。
“见鬼,这英国佬的飞行员熟透了,到处都是人油味儿!”
“你怎么知道这是人油味儿?难道你闻过?”
“动物尸体烤焦了就这味道,人不也一样吗?”
连跳伞都没机会的英军飞行员被变形卡死在驾驶舱里成了漆黑的糊碳,几名掂着各自武器的党卫军士兵,从这依旧熊熊燃烧中的机头残骸旁走过、议论纷纷。
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的魏特曼觉得应该不会再有盟军的飞机来了,距离彻底天黑就剩下不到最后半小时,那帮盟军的飞机要是还来的话怎么返航降落都是个问题。
“看来我们安全了,恩舍尔,至少今天结束了。”
同样是手扶着装甲舱壁、半个身子露出炮塔外的恩舍尔,听到了耳边传来魏特曼的这熟悉话语,算是深有同感的前提下随即按下了通话按钮开口回道。
“是啊,至少今天结束了,我们还活着,暂时如此。”
盟军的D日,德军的西线战场第一天临近尾声。
在突如其来的战争和血与火的残酷战场上鏖战一天的恩舍尔与魏特曼,终于得以有一丝空闲的时间来细细品味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具体经历了哪些事,等到明天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沿着道路前进了没多久,四周同行或是原地驻扎的其他德军部队开始越来越多。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国防军、当然也有一少部分的党卫军,只是大伙儿的情况看起来都不怎么秒。
半个身子耷拉在虎王炮塔外的魏特曼能看到,道路两侧的友军行军队伍里有许许多多的伤员。
情况好点的人只是打着绷带、吊着胳膊、要么脑袋缠的像个粽子,虽说看上去狼狈不堪、但最起码还能自己走路。
那些情况不好的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重伤抬在担架上的倒霉蛋比比皆是,痛苦的呻吟和哀嚎声响彻在行军队伍里接连不断。
魏特曼甚至还看到一位两条腿齐根断掉的“半个人”被抬在担架上,与其说这家伙倒霉、倒不如说这家伙真的命硬到强大,搞成这模样居然都还没死。
这要是能撑住不死,肯定可以安稳退役回家安享晚年了,顺带还能拿到一大笔钱和军功章。对于很多把命都丢在了战场上的年轻人来说,其实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最终结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啥时候都适用。
“应该都是滩头上撤下来的部队,这帮倒霉的家伙。”
汉克选择了搭乘在魏特曼的007号指挥型虎王发动机舱盖上、坐在车屁股后面飘大箱,半个身子耷拉在炮塔外的魏特曼不知道汉克这话是不是在跟自己说,并且老实说的话魏特曼也不太想和刚刚闹过不愉快的汉克有啥交谈,索性就当没听见、继续扒在炮塔外不动声色。
“嘿,别老哭丧着脸。如果你还因为刚才那事记恨我的话,那我向你道歉,可能我态度确实有些问题,你别忘心里去。”
出乎预料的,汉克居然在魏特曼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又补了一句,选择正式向魏特曼开口道歉,这倒是令魏特曼意想不到、感到了相当程度的意外。
“我没记恨你,老实说这也犯不上。”
“你看看他们、看看这些人,我只是在想,这种程度的伤亡我们到底还能再撑多久。现在的局势比上一次大战的时候还困难,东边还有俄国佬在对我们持续猛攻。跟俄国佬的地面部队比起来,这帮盟军简直像是幼儿园刚毕业的儿童,他们连如何打仗的章法还没学到手。”
“但是,却能牵制住我们的兵力。要是一直这样拖下去的话,真不知道我们到底还能再坚持多久”
仗达到这个份上,只要不是眼瞎就绝对能看出魏特曼口中陈述的这些事实真相。
汉克的确狂热,是个忠心拥戴元首、对命令执行不打半点折扣的武装党卫军老兵。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会人云亦云和脑袋里塞大粪。
汉克知道魏特曼说这话不是涨敌人威风、灭自己士气的意思,如果连实话都不能说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分了。
是人都会感到疲惫,军人也是如此,一天的仗打完了发发牢骚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不光是心里话、更是彻头彻尾的大实话,汉克根本没理由也没必要去加以反驳。
一档低速行进中的虎王发动机舱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响,坐在车子上随着车身抖动而微微颤抖中的汉克也在考虑一些事情。
他没有父亲,准确来说是父亲在上一次大战的时候就已经战死沙场了,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汉克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那老爹长什么模样。
因为年少轻狂、好勇斗狠,和一帮朋友一起喝醉了酒打群架、还把一个人给活活打死了的汉克,在人生中最黄金的那几年时间全部蹲了监狱。学业没上、就业技能也没学,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之后就只能去工地上卖苦力,还好希特勒搞的一堆基建工程确实缺不少苦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