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正面击破虎王这张物理厚度180毫米还带点微不足道倾角的正脸,这并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考虑到实战情况下必然存在的或多或少入射角倾斜问题,和由此带来的变相增强等效厚度装甲。此种程度的防御,已经非常接近二战时期绝大多数反装甲火力的极限穿深。就算是红军重坦最引以为傲的122传家宝,想要实战干穿虎王这张大饼脸也绝非纸上谈兵那么简单。
马拉申科这边所握有的最大优势,实际上并非是火力、防护、机动三要素,而是掌握关键情报信息的不对等性。一个简单明了的最直白体现,便是马拉申科完全知晓虎王的所有关键性能以及弱点。
而德军那边对于刚刚开始量产并大规模投入一线的IS6重型坦克,暂时还停留在对核心性能数据一无所知、仅有古德里安手中那几张原型车照片的程度上。
信息情报掌握的不对称是战争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优势所在,不论是当下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亦或是遥远后世的未来战争都莫过于此。
熟知自己主炮性能的同时还对对手的防御强度以及弱点所在了若指掌,出手就打德军情报差的马拉申科赌的就是自己的IS4绝对够强。作为当下德军坦克最强火力的长88在IS4面前形同虚设、费拉不堪,坚不可摧的装甲是马拉申科敢于正面抵近虎王的最大自信所在。
至于122传家宝抵近射击虎王的大饼脸到底能不能有效击穿,老实说只是根据后世公开可查的数据在纸上谈兵的马拉申科心里,现在也是个七上八下、没有百分之百的绝对把握。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当下现实并没有留给马拉申科其它选择,能不能打得穿只有试了以后才能知道。
最终距离已经拉近到马拉申科心中设下的300米直线以内,能否一炮击穿虎王炮塔的正面装甲在此一举,受领到马拉申科命令的伊乌什金已经不假思索地行动起来、进行着炮声轰鸣前最后的校准锁定。
“瞄准点!记得别打到炮盾上!”
这是来自马拉申科之口临了前最后补充的提醒。
“我知道,别催我!给我时间!”
伊乌什金沉稳淡定、屏息凝神,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有人在他寻找开炮时机前的最后关头打扰催促,尽管这对于马拉申科而言是必须交代清楚的关键细节。
这辆距离马拉申科指挥车不过300米直线弹道距离的虎王尚未意识到大难将至,偏转的炮塔在伊乌什金的炮镜瞄准视角看来,确实不是什么绝佳的攻击角度、明显是在瞄准其它的坦克。
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不以机动性见长、而是以近乎无敌一样的装甲防护横着走的IS4,不可能扬短避长地再机动一段横向路径、摆正射击角度、尽量垂直打击虎王的正脸装甲,这对于当下而言根本就不现实。
精准把握着双手手中操纵杆的谢廖沙按照以往的配合经验,在估摸着伊乌什金已经大致瞄准完成的情况下飞速一把完成了当场停车。
如谢廖沙所料,被拉夫里年科称赞过是“我们师最优秀炮手”的伊乌什金确实不是吃干饭的。早已炉火纯青到熟练掌握“人炮合一”境界的伊乌什金,在方才谢廖沙开始减速之时就已经完成了大致炮塔指向的瞄准,高低机与方向机同时操作、一气呵成。
60吨的沉重钢铁之躯带着路滑前冲的巨大惯性堪堪止住,随着车体抖动而上下起伏的主炮很快就会完全水平、静止不动,留给伊乌什金精确瞄准的时间只有这么极为短暂的两秒钟不到。
但好在,两秒钟的时间对于伊乌什金而言已经完全足够。
轰
没有瞄准完成的大声汇报,也没有马拉申科大声嘶吼的开火下令。
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更懂得在关键时刻必须要相信自己的伊乌什金,在自认为最合适的那一刹那瞬间拉动了手边的主炮击发拉杆、点燃了药筒底火。
剧烈燃烧的发射药瞬间转化成奔涌扩散的化学能,高能烈焰在封闭的炮膛中,顶着从弹壳内被挤压而出的弹丸穿过身管狂暴而出。在炮口暴风与烈焰的笼罩下,带着撕裂空气的音障尖啸冲着目标直奔而去。
原地不动的虎王依旧在瞄准目标,没人知道这辆虎王是否会在下一秒钟选择开火,但眼下的现实是这辆虎王在这一秒就已经大难将至。
炮弹以左前方偏转不到10度的入射角精准击中了虎王的炮塔,得到了马拉申科最终提醒的伊乌什金完美避开了虎王的猪鼻子炮盾,将炮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大饼脸炮塔装甲的脸蛋位置、堪称完美。
一头撞碎了用以维持存速、减小风阻风帽的穿甲弹丸带着极强的动能,弹道前进路线上因为装甲本身倾角加炮弹入射角的关系,有着整整190毫米厚度的等效均质钢装甲在阻拦前进。
但这对于在300米开火距离上,维持着极大存速的122毫米全口径风帽穿甲弹来说,显然还远远不足以完全抵挡。
炮弹没有像马拉申科所预料的那般完全侵彻装甲、灌入其中,但也没有像之前的IS6集群开火无用功那样白瞎了功夫,这一炮精确打上去的最终结果连马拉申科都有些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