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要比想象中更难对付,师长同志。我们的损失看起来不小,主要责任都在于我”
阵地上熊熊燃烧中的t-70轻型侦查坦克残骸谁都看得见,对这一切感到自责愧疚的库尔巴洛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最好,只能用这种还算说得过去的话来给马拉申科一个交代。
内心不安的库尔巴洛夫觉得,如果自己的前锋部队能尽早赶到的话,哪怕只是早那么个一两分钟,师属侦察连的损失都不会如此之大、堪称惨重。
自己的部队是师长同志赖以仰仗的绝对主力,但师部直属的坦克侦察连何尝不是马拉申科看重的对象。
这支从组建伊始就以精锐为出发点的部队几乎清一色全都是老兵组成,带队的那个连长阿历克西更是师长同志亲自选中提拔上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时至今日已经干到了团长位置上的库尔巴洛夫,十分清楚侦察部队的意义。这支看似不起眼的小部队如果被消灭、哪怕只是伤亡过大,其所造成的实际影响都不亚于部队被打瞎了眼睛、成了盲人。
让侦察部队去干掉这群德国佬、拿下阵地,那固然是马拉申科所下达的命令,但在库尔巴洛夫看来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师长同志的命令不是拿来给自己开脱的理由,自己的部队没把该干的事儿干好就是自己这个团长的问题,在这一点上库尔巴洛夫早把自己摆到了立场非常鲜明的位置上来。
在一开始相识的起初,马拉申科对于“半道入伙”的库尔巴洛夫,确实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不信任外加警惕。
也许这么形容可能不太恰当,那换个说法就是无法推心置腹,就像昨天刚认识的人不可能今天就当成生死之交一样,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但在往后更多的相处日子里,马拉申科渐渐认识到了库尔巴洛夫其实是一个相当可靠的同志。他一直在尽力证明自己、能认清自己半道加入的准确定位,以实际行动在不断尝试着去融入马拉申科这既有的核心领导班子里,尝试成为其中的一员、赢得同志们的信任。
这个装着一只木头脚义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老兵,身上有着太多被马拉申科所看中的闪光点和出彩的地方。勇于承担、绝不推卸责任只是其中之一,而这一优秀的品质再一次于此刻展现地淋漓尽致。
自遥远后世那个信息大爆炸、人人都以面具示人时代而来的马拉申科,转过头来凝视着面前正低着脑袋、一语不发的库尔巴洛夫,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和眼神中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虚伪做作,缓缓抬起的右手很快便放在了那一脸内疚自责身体的肩膀之上。
“命令是我下的,这不是你的责任,库尔巴洛夫。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抬起头来朝前看,只看身后发生过的事能有什么用?”
“我听说德国佬投入了新式的反坦克武器,像是一根棍子,威力很是不小,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别告诉我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马拉申科是个很会调节气氛的人,往往只需要三言两语的打圆场就能逆转氛围、化解尴尬和无言以对,这次的半开玩笑语气显然也是一样。
又一次因为师长同志的发言而感到了意外的库尔巴洛夫稍显错愕的抬起头来,但很快便是面带些许微笑的点了点头。在战场上要多注意保护没有贴身警卫部队的师长同志,尤其是在下了车以后,这是出征之前的库尔巴洛夫从政委同志那里亲自受领到的命令。
库尔巴洛夫在左,伊乌什金和其他的车组成员在右,身后还跟着一些其他同时刚刚下车的一脸横肉坦克老兵:他们都是师部直属重型坦克连的人。
说白了,就是正面战场上师长座车的贴身警卫。最糟糕的情况下,这群坦克老兵就算是开着自己的坦克去把德国佬的破车撞烂,也绝不能让师长同志的座车遭遇不测。
现在师长同志下了车,这些清楚自己使命的老兵也跟着一块下了车,持枪戒备、继续前行,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散发着余温硝烟和鲜血味道的破败阵地之上。
“侦察连连长阿历克西大尉向您报道,师长同志!我们在同志们的支援下拿下了阵地,任务完成,请您指示。”
在普遍个子不高的红军坦克部队里,马拉申科这铁塔一样的一米九多大块头绝对是鹤立鸡群的独树一帜,即便是本已经算个大高个、身高一米八三的阿历克西在其面前都要矮了一头。
望着面前已经是战痕累累的阿历克西,面不改色的马拉申科看了看那打着绷带吊起来的右臂之后,紧接着便无不关心地开口出声。
“挂彩了?严不严重?”
顺着马拉申科双眼的视线聚焦点自然知道师长同志这是在问什么,收起了立正敬礼时那一脸正色的阿历克西随之咧嘴一笑。
“晦气!刚才下车的时候让德国佬一个被洗了脑的伤兵打了一枪,子弹剐走打飞了一块肉但没伤到骨头。敷上药简单包扎了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医生说了不会感染,放心吧,师长同志。”
很多中了枪伤的士兵其实并不是死于失血过多,而是死于被抬下战场之后的伤口感染,以及因此引发的一系列病变并发症。
因为这种情况而牺牲的人里,甚至包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