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咣——
咻——
装甲被命中的巨大撞击声回响在车内,记不得自己的宝贝座车已经是第几次挨打的马拉申科感觉耳朵发隆,眼下甚至已经无法通过弹着点撞击声传来的方位,来判断敌人的大致所在方向,换句话说就是挨打索敌都几乎无法做到。
“有谁听到了?炮弹从哪儿打来的!?汇报情况!”
耳朵里只觉得嗡嗡叫的马拉申科向着自己的车组成员大声疾呼,手里还同时操作着车长潜望镜不放过搜寻到目标的机会。
自己耳朵不好使不代表别人的耳朵也不好使,马拉申科寄希望于自己的车组成员里,有人听到了刚才那枚穿甲弹具体的弹着点方向在哪儿,至少不至于在挨了打之后连敌人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白挨了打。
“九点钟方向,大概!我感觉声音是从我左手边传过来的!”
回答马拉申科的是伊乌什金,正在操炮瞄准的他明显感觉到炮弹击中装甲的撞击声是从左边传来的,自己的左耳朵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耳鸣回音。
但至于这判断到底精不精确,伊乌什金自己也说不好,所以采用了“感觉”这么个不是特别恰当的形容词。
又等了大约两秒左右,马拉申科并未听到车组成员有其他人再报以回答,紧随其后的则是炮塔停转之余的一声咆哮巨响。
轰——
咔噔——
叮咣——
炮闩向后制退吐出硕大滚烫的金属发射药筒,黄橙橙的弹壳跌落在炮尾弹壳收集箱内撞击其他弹壳的声音清脆作响,燃烧并不充分的发射药残余浓烟四溢弥漫在整个炮塔内部空间里,口鼻呼吸的浑浊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发酸刺激的发射药燃烧特有味道。
车内虽有通风换气的小风扇,但这玩意儿所能起到的效果明显是相当有限。
距离炮闩最近、直面着炮尾的基里尔捂住了口鼻乎扇着右手,试图驱散弥漫在自己面前的这刺激性强烈烟尘。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炮的基里尔眼下被熏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时不时还带着几声剧烈的咳嗽。
自打当初为了拉马拉申科一把而挨了那一枪之后,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却在肺上落下了病根的基里尔有些一天不如一天,尤其是在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加发射药烟尘的“熏陶”下,就更是呼吸困难。
事实上不光是肺上有毛病的基里尔,马拉申科和伊乌什金这俩炮塔内的大烟鬼此刻也是被熏的相当难受,眼泪直流不说甚至连鼻涕都从鼻子眼里给冒了出来,不知道的人看到此时此刻的情况估计还得以为是这俩人患上了流感。
“目标击毁,那辆四号碎成渣了!咳咳咳该死,狗屎一样!这122炮的发射药量简直严重超标,咳咳!”
享受着122传家宝高穿深、强转正、大毁伤的同时,必须也要经受住122炮远胜于85炮的发射药量所带来的负面效果,世界上很少有鱼与熊掌皆可兼得的好事。
被熏得难受的马拉申科没有理会伊乌什金的抱怨,抬起手臂用脏的不像样的战斗服袖子,搞的擦了一下满脸直流的鼻涕眼泪、胡乱一抹,立刻重新手扶着车长潜望镜向着伊乌什金大声开口下令。
“调转炮塔!三点钟方向,车体航向正面!我看到有老虎朝我们扑过来了!”
“咳咳明白!”
一手擦着自己的眼泪鼻涕、另一手加紧摇动手里与电动方向机相连同的手轮,由发动机转速决定电动机输出功率进而直接关乎到炮塔的最终转速,is6那个巨大而扁平的炮塔立刻以远比德军黑豹手摇炮塔更快的速度转动起来、摇动着炮口准备指向目标。
但也就是在这时,第二发朝着炮塔呼啸而来的穿甲弹再一次紧随而至。
这一回,马拉申科似乎失去了好运的加持,一声远比平时挨打听上去更加恐怖的金属破碎声立刻从耳畔传入了脑海。
叮咣——
噼啪——
“哦!该死!我们被打穿了,车长同志!我们被打穿了!”
马拉申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精神高度集中而被猛然间吓了一跳的伊乌什金最先开口、大声惊呼。
马拉申科没空理会伊乌什金的鬼叫狼嚎,立刻转头看向了那巨大撞击声所传来的方向,这一次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不知是德国佬的炮弹粗制滥造还是自己真的很走运,呈现在马拉申科面前的场景完全可以用“中彩票”般的运气来加以形容。
基里尔头顶正上方的炮塔另一层顶盖处,那个高出车体穹甲大约二十公分的外凸盖子轮廓。眼下已经是被德国佬的一发穿甲弹给撕的支离破碎、扭曲变形,宛若胳膊粗蟒蛇一般的弹道前进轨迹几乎将整个外凸的顶盖一劈两半。
不用说也知道,这处炮塔顶盖已经无法再供基里尔弃车逃生用,马拉申科甚至怀疑扭曲变形成这样的炮塔顶盖估计连打开都困难。
坦克外面苍穹之上的阳光顺着这处令人触目惊心的装甲撕裂伤照进车里,不幸中的万幸是这发瞄准部位鬼使神差的穿甲弹没有爆炸,也没有被魔法一般地反射弹进车里,在留下了这道骇人的装甲撕裂创口以后已经是不翼而飞、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