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的飞机飞走了,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与熊熊燃烧的钢铁残骸,死亡和血腥味的气息在这里遍地都是、不限量供应。
马拉申科与拉夫里年科摇摇晃晃地扶着土墙从防炮洞里钻了出来,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一身比较新衣裳现在浑身上下整个成了土人,鼻子里、嘴巴里、耳朵里、眼睛里满满都是灰土,马拉申科从防炮洞里钻出来的第一件时间便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这帮狗娘养的杂碎德国佬!呸!一帮打不过就叫飞机的懦夫!”
揉了揉鼻子的马拉申科一言不发,仿佛对身边拉夫里年科的开口吐槽充耳不闻,目光的聚焦点只在面前刚刚被空袭完的一片焦土之上。
“行了,别骂了,骂也没用,你难道还指望德国佬的飞机到地上来跟你玩冲锋吗?”
马拉申科这边话音未落,方才一直没见人的彼得罗夫政委捂着大帽子从远方跑了过来,人还没到面前话音就已经紧随而至。
“马拉申科、拉夫里,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政委同志一路小跑到了面前,正在挖鼻孔掏土、想给鼻子眼通通气的拉夫里年科俩手一摆,面色一改直接开起了玩笑。
“没缺什么零件,浑身上下都很好!德国佬的炸弹丢的到处都是,但就是丢不到苏联英雄的头上,我就是跟着沾了点光。”
也许是受马拉申科的乐观情绪影响,总而言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伊乌什金和拉夫里年科这两个和马拉申科走得最近的人,渐渐成了旅长同志身边的逗比担当。
拉夫里年科不在的时候,伊乌什金负责讲两句符合时代特色的马拉申科风味骚话。反之,伊乌什金恰巧不在场的时候,拉夫里年科会接过这一重担来主动开口。
冷不丁冒两句骚话出来有用吗?当然有用。
比如说,包括马拉申科和彼得罗夫政委以及后面的库尔巴洛夫在内的所有人,看着拉夫里年科这略显滑稽的动作、听见同样味道的话语后,全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即便是再怎么身处危难之中,乐观向上的情绪总是通往胜利的必备要素之一。
“部队的伤亡呢?有没有大概的统计结果?”
听见马拉申科这么问,面色一改切换到了谈论正事表情的彼得罗夫政委紧接着开口。
“旅部所有的作战参谋和通讯参谋几乎都派出去了,只在必要的岗位上留了最低限度的人手,应该很快就能统计出来。”
“但是刚才我一路上过来的情况来看,你们最好早点有个心理准备。一些战士说,有一部分德国佬的斯图卡不太对劲,在机翼下面安装了嗯,我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是原话是“两门大炮”,你们可以自己尝试着分析一下可能性。”
“坦克三营是德国佬空袭的主要集火目标,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好几辆坦克身上都有非常可怕的击穿弹孔,全都是朝上斜面朝天、或者是垂直朝天,这不是航弹破片的效果,只能是穿甲动能武器。”
“幸运的是当时坦克里没有人在,所有坦克兵都下车躲避空袭。所以如果这些被打穿装甲的坦克没有什么大的机械损伤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继续投入战斗。不过也有一些坦克是被航弹彻底炸毁了,数量上相对不多,对我们造成的影响应该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带两门大炮的斯图卡?”
彼得罗夫政委那边话音未落,着实吃惊不小的拉夫里年科这边紧接着就笑了起来。
“别开玩笑了,政委同志,飞机上怎么可能带大炮,我敢打赌一定是我们的战士看错了,最多也就是带着个机炮,德国佬不是一直都爱干这种事情吗?”
不单单只是拉夫里年科这么认为,一旁的库尔巴洛夫对此也报以了赞同的神色。
过去以往的确曾经发生过,有战士把德国佬的109当成挂着大炮战斗机的事儿,机翼下那两个看起来体积不小的20毫米机炮吊舱一开火,曳光弹横飞乱窜的情景确实是有那么些唬人。
理所当然的,拉夫里年科认为这一次也是战士们看花了眼或者根本不懂德国佬的飞机,才会闹出“斯图卡带着两门大炮”的错觉笑话。
但是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的马拉申科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的漠然表情。
“不用去怀疑了,这是真的,我也亲眼看到了,就在之前跑向防炮洞的时候。”
“德国佬给斯图卡的双翼下加挂了两个37毫米反坦克炮吊舱,能从天上同时开火打击地上的坦克。代价是这种改装的斯图卡就带不了航弹了,刚刚飞来的空袭机群里就有这样的改装斯图卡,这次不是战士们眼花而是德国佬真的太疯狂。”
给斯图卡挂上两门37毫米反坦克炮?这这可能好吧,既然是旅长同志说的想必也就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了,旅长同志可从来不撒谎。
长久以来习惯于开着坦克在地面作战的拉夫里年科总是下意识地认为,37毫米这种口径的东西不可能被装上飞机,口径每增长10毫米,重量、体积和后坐力就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大口径武器可不是十几二十毫米的机炮,真要把这玩意儿装上飞机还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