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斯勒中校死了。
这位眼看着就要做父亲的国防军中校,以嘴里吞着自己那把鲁格P08手枪枪管的诡异姿势死在了椅子上。
被子弹由下向上斜射贯穿的后脑勺被打的鲜血淋漓、脑组织外翻,淳淳的鲜血自口中和嘴角流出顺着鲁格手枪淌满了裤子
不论是从死亡的姿势还是这空无一人的针落可闻房间内景来看,杀死戴斯勒中校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
在信仰与未来这两个无比艰难的选择间,戴斯勒中校最终选择了贯彻并履行自己作为一名军人的誓言:为元首及人民而战直至战死沙场。
单纯地以国防军和党卫军的概念来区分这个特殊时代下的德国军人,这样的做法其实并不是非常恰当的。
狂热效忠元首的人遍布整个德意志势力范围的各个角落,连那些举手投降了的法国人都可以宣誓为元首而战加入党卫军,换了身皮摇身一变之后瞬间就能战斗力暴涨和红军打的有来有回,被容克贵族军官团所牢牢把持的国防军内部没有元首的狂热信徒,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德国佬就这么死了?自杀???”
空落落的房间里除了清晰可辨的呼吸声以外就只剩下拉夫里年科的惊声疑问。
以蹲伏姿态待在戴斯勒中校尸体所在椅子旁边的马拉申科不置可否,旋即伸手轻轻取下了被戴斯勒中校含在嘴里的那把浸满鲜血鲁格手枪,随手捡了张地上的电报纸轻轻擦拭血迹后紧接着开始捧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难得啊,居然是炮兵型号的鲁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稀有的德国枪”
被视为国防军军官身份与荣耀象征的鲁格P08手枪产量稀少,本身就是一把可遇不可求的高端战利品。能够缴获到这种武器是非常值得吹嘘的事情,但眼下马拉申科手中的这把鲁格则更为稀有!居然是一把专为炮兵防身自卫而量身定做的枪管加长版鲁格手枪。
“怪了,为啥一个突击队队长会把炮兵版鲁格当成配枪?这家伙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初步认出了型号之后的马拉申科既有些疑惑同时还带点难以置信,马拉申科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缴获到稀有的炮兵版鲁格,居然会是从一名德军突击队队长的手里。
越是疑惑就越是对这个戴斯勒中校身上所背负的故事感到强烈的好奇,并且愈发不可抑制。
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马拉申科伸手唤来了方才那名带人向自己投降的德军少尉,满脸血渍、污渍、还有皮肤擦伤的德军少尉有些不无胆怯地小心瞅着马拉申科,生怕这位没能活捉到戴斯勒中校的俄国军官会拿自己开刀泄愤。
“行了,把你那看杀人魔一样的眼神收起来。你我都知道这把枪不是一般的枪,这可不是一名突击队长该有的配枪。现在告诉我,这个戴斯勒中校、你们的指挥官到底是什么来头,最好不要撒谎!因为我的耐心和时间都非常有限,就这么一丁点。”
嘴里说着的同时还不忘伸出手来,用食指和拇指相捏比划出了一个稍微比蚂蚁身高大一丢丢的距离。
不害怕马拉申科是不可能的德军少尉稍显犹豫了一下。
先是瞅了一眼戴斯勒中校那已经被开了瓢的瘫坐尸体,又紧接着以眼角余光迅速瞄了一眼马拉申科的表情,短暂的内心权衡和组织语言之后很快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一切全都和盘托出。
“戴斯勒中校的家族是巴伐利亚贵族,他是他们家的直系次子。这把枪是他的父亲在他军校毕业、参军入伍那一年送给他的,他父亲是炮兵将军,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就为皇帝而战。”
“这把枪这把枪是戴斯勒中校平日最看重的随身物品,每天晚上睡觉都要放在枕头下面,他说这样能得到家族荣光的庇佑,保佑他安全地活着回去”
“我我只知道这么多,军官先生,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了。”
得知了所谓的“真相”以后,马拉申科感觉到的东西并不是求知欲和好奇心被填充后的满足感,而是一阵相当郁闷的蛋疼无比。
“这帮狗日的德国佬军官怎么就一逮一个贵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他妈的是十字军东征呢!”
说起来,死在马拉申科手里的国防军贵族军官可绝对不在少数,算上被活活逼死的戴斯勒中校的话光是今年1942年就已经有已知的三位。
尼伯特利卡亚村一战干死的那位装甲兵上校是第一个,卖了自己的副官、被马拉申科下令让谢廖沙开着坦克来了出正义执行的那位步兵师长上校是第二个,眼前吞枪自杀的戴斯勒中校已经是年关收尾之前的第三个
距离1942年结束还有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时间里还会不会有第四个怼枪口上的德国贵族军官蹦出来?暗自腹诽的马拉申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可能是在某种程度上和这帮容克贵族军官杠上了。
得知手中这把被鲜血搞得有些黏糊糊的手枪竟然是贵族将军的配枪后,下意识中不免再次低头多看了两眼的马拉申科很快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把炮兵版鲁格手枪的基本配置和自己印象中只在照片里见过的炮兵版鲁格如出一辙,但是在握柄和枪身的细节上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