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马拉申科所预料的那样。
在这门率先向着马拉申科座车开火的德军反坦克炮被消灭之后,正式拉开了战场序幕的德军防御阵地开始几乎是转眼间的功夫便迸发出一阵灼热而耀眼的光芒。
哧哧哧哧哧哧
犹如链锯切割砍伐大树的刺耳噪音伴随着德军特有的莹绿色曳光机枪弹链瞬间泼水般凶猛袭来,座车前装甲板上就像蚊子咬般被打得叮当作响的马拉申科还未来得及将手中的炮塔方向机转向德军机枪阵地所在,一阵弹头撕裂肉体的凄惨哀嚎声便瞬间从炮塔外部传入了马拉申科的脑海。
“坏了!炮塔外面还挂着“人肉附加装甲”呢!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样挂在车外面就是机枪的靶子,得让这群步兵赶紧下车!”
心道不妙中连忙从座椅上直起身来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掀开了头顶之上的一体化炮塔舱盖,小心翼翼中将多半个脑袋探出车外的马拉申科甚至还没来得及出言开口便看到了一条半挂在自己炮塔上的小半截胳膊,那鲜血淋漓又血肉模糊的近在眼前场景不由让马拉申科心中感到一阵恶寒。
“妈的,烂血烂肉弄得满车都是!老毛子这步兵还真是一点人权都没有。”
伸出右臂随意一摆便将这半截挂在自己座车炮塔之上的胳膊给随手扔了出去,转过头来的马拉申科随即看向了那名位于自己座车炮塔正后方,正佝偻着身躯紧握着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而匍匐在发动机舱盖之上的一位步兵连长。
由于苏军装甲兵序列当中并不存在像德军SDKFZ251系列那样的装甲运兵车装备,为了在步坦协同作战当中能够及时跟得上装甲部队的快速突进冲锋,别无他法的苏军步兵们只得选择了最为危险同时也是颇为无奈的办法挂在坦克外面一道发起冲锋。
如此一来尽管在步坦协同作战当中的冲锋速度大幅度提升,但与此同时这些挂在坦克外面的苏联红军步兵战士们的生命就无法得到保证了。
战场上横飞的弹片以及曳光机枪弹幕随时都有可能把这些毫无防护的红军战士凌车打下夺去生命,虽然没有确切数字能统计出整个卫国战争期间因为此种“人肉外挂装甲”方式而死于非命的红军战士究竟有多少。
但唯有一点毋庸置疑,这种极为原始的快速推进步坦协同方式,的确是整个卫国战争期间导致苏联红军不论胜负始终面临着重大伤亡情况的决定性因素之一。
无力去改变这样的糟糕现状也跟没有去考虑过这些不该自己这个小小上尉所去考虑的问题,对于眼下正率部作为全师尖刀部队向前进攻的马拉申科来说。
如何在突进到德军阵地正前方并将之撕开之前,尽最大可能保全住这些和自己伴随进攻的步兵生命,才是眼下应当去考虑的首要问题。
看着自己眼前这位匍匐在炮塔正后方慌乱中双眼透露出不知所措的中尉步兵连长,眉头一皱中完全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个家伙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的马拉申科随即冲着其大声吼道。
“中尉!让你的人都赶紧下车!不能再挂在炮塔外面了,不然德国人的机枪火力会把你们撕碎的!你们得跟在坦克后面向前推进!”
与马拉申科的大声果断形成明显对比,这位六神无主中显然被对面德军阵地上那凶猛的MG34机枪交叉火力给吓坏了的中尉步兵连长身上,根本没有那种其职位该有的当机立断勇气与魄力。
“可可是跟随在你们坦克外面向德国人一道发起冲锋是我们营长交待给我的任务,上尉同志。我在军校学过的基本准则告诉我,我是不应该也没有权利去更改上级指挥官做出的决定和下达的命令的,不到德军阵地前最后一百米没有任何命令允许我们下车。”
“一百米?草!等冲到一百米的时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被德国人的MG34给扫成筛子!”
尽管身为后世穿越者的马拉申科在来到苏德战场之前,便知晓着卫国战争初期那些刚刚从军校毕业后被火速提拔上来的大清洗替补军官大多良莠不齐且教条主义严重,极个别的甚至还是一无本事的废物纯粹靠着溜须拍马的勾当谋求上位。
但不论如何,深感惊讶的马拉申科即便做梦也不会想到,卫国战争早期这些大清洗后新一代火速提拔上来的年轻军官身上的教条主义竟会严重到如此程度。
既是对这位中尉步兵连长的教条主义感到气愤同时又是对其缺乏应有职责和担当的表现颇感失望,意识到这位年龄估计和基里尔差不太多的年轻中尉绝对不是那种可以靠得住的对象,打定了主意的马拉申科几乎是瞬间便做出了不再依靠其的决定。
“基里尔,让谢廖沙停车!必须得把步兵们放下去,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冲上德国人的阵地我们的步兵就会死个精光!”
“明白了,上尉同志。”
当代替着马拉申科的装填手基里尔伸手拍了拍驾驶员谢廖沙的肩膀示意其停车后,密切注视着指挥车情况的周遭其余苏军T34坦克车组也随即纷纷停车。
原本外挂在T34坦克车体外被德军机枪火力扫射的伤亡惨重的剩余红军战士们终于如释重负,绝大多数的幸存红军战士们几乎是不用任何人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