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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1 / 6)

已是秋日, 天空湛蓝, 阳光明晃晃的,璀璨、和煦。

万兽园里,皇帝和林漪正蹲在一只小豹子跟前, 絮絮地说着话。

徐幼微坐在游廊的棋桌前, 闲闲观望。

前一段日子, 与皇帝说话时, 他曾几次提起林漪, 夸她聪明、懂事, 又问,能不能让林漪休沐得空来宫里玩儿。

十岁的孩子,尤其一个正在努力让自己长大、懂事、勤奋的孩子, 好些话, 已经不会对大人说了,或是难为情,或是不想让对方担心自己。

想一想,皇帝才是真的小可怜儿,手足不相亲,没有年岁相仿的玩伴,自幼依赖的太傅离京在外, 至亲的母亲命不久矣……

徐幼微征求过太后的意见,得到赞同之后,近日每次进宫都带上林漪。有时就像此刻,远远地瞧着, 有时则让顾鹤尽心照看,让两个孩子在一起谈天说地。

看得出,因着有了真正投缘的玩伴,皇帝心绪开朗了些。

至于孟观潮那边,赈灾、疫情相关事宜进行的都很顺利,到底是跋扈冷酷与体恤军民的名声并存,相关衙门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什么猫腻。

按理说,他和靖王早就该回京了,两个人却一再将回京日期延后,原由是要亲自查看防汛问题严重的地方:灾难之后,不少桥梁堤岸河道需要修缮甚至重建。

飒飒风中,孟观潮和靖王走在正在修缮的长堤上。

靖王说起太后的事:“听那意思是快不行了,怎么着也得回去见一面吧?”

孟观潮没听到似的,目光悠远地望着远方。

靖王存心给孟观潮添堵,“你要是想等她咽气再回去,倒也成。我只是担心,到时候宫里宫外乱成一锅粥,太后的丧葬恐怕都会变成一场笑话。”

“不能够。”孟观潮笑微微地凝了靖王一眼,“除非有人趁乱生事。”

靖王斜睇着他,“用这种事难为那小崽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

孟观潮端详着他,“你不是。”说完,取出小酒壶,喝了一口酒。

靖王听了,反倒不乐意了,“嗳,我想跟你吵一架呢,你别这么顺着我啊。”

孟观潮哈哈一笑,“贱骨头吧你?”

靖王作势要踢他,“你老毛病见好了,嘴怎么还这么毒?”

孟观潮轻巧地避开。

靖王仍旧不饶他,亦步亦趋,“给我打几下就饶了你。”

孟观潮笑意更浓,反过来作势要踢靖王,“做什么梦呢?你脑袋让门夹了吧?”

靖王又气又笑,“你脑袋才让门夹了!今儿不揍你一顿不算完。”

很罕见的,两个大男人嘻嘻哈哈地闹起来。

当晚,两个人在下榻的驿馆喝酒、谈笑,没让人服侍在侧。

靖王道:“明儿我就回去了。凡事得有个度,我掺和得太多,就算是打心底要帮你,别人却不会这么看。”

孟观潮嗯了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谁叫你自作孽。”

靖王笑着和他干了一杯酒才道:“我还就得这么自作孽。到如今,先帝的儿子,除了那小崽子,只有我活下来了。”

孟观潮笑着给彼此斟满酒杯,“知道你活着,不然我每日是被一只碎嘴糟糠的鬼缠着不成?”

靖王莞尔,又看一眼酒杯,“你这一阵,酒喝的太多了,克制着些。慎宇说,喝酒会影响药效。”

“啰嗦。”孟观潮轻斥一句,神色却很温和,“你也没少亲力亲为地救人,回去之后,好生调养。”

“不然呢?”

“不然?”孟观潮一笑,“不然就像是往你骨头缝里灌了冷风,再塞一把铁砂。犯病的时候,骨头缝里都凉飕飕的,铁砂就跟被人往死里揉搓一般。”

靖王想了想,轻轻吸进一口气,喝了一大口酒,“那我回去是得好生调养。我可不想变成你这德行,难受不说,一犯病就没句好话。我要跟你似的,跟颖逸不就只剩掐架了?”

孟观潮莞尔。

靖王岔开话题,“这回,你找的几个江湖门派可没少出力帮衬。”

“你那边不也一样。”

这情形是二人最欣慰的事情之一。

“不过,我顺带着发现了你一些猫腻。”靖王笑道,“近几年你广铺财路,自己没少赚,一些手持兵权的封疆大吏,还有几个门派,都因你有了丰厚的进项。怪不得,在这当口,一个个的都自发地出人出力又出钱。”

这件事,孟观潮倒是不介意跟靖王交底:“是弟兄们一起谋得的局面。

“国库空虚,实在给不了将士应得的奖赏,那些总督、总兵,赚的银钱全都贴补军需了。

“每到年关,我还要挨个儿贴补他们,不然一个个的还是穷得叮当响。

“至于那些门派,也要过日子,他们通过做生意过得好些,便能专心致志地跟别的帮派争地位,而不会因为手头拮据生事。

“都是世道不景气的缘故,待得国泰民安,哪里还需要如此行事。”

靖王听了,却是思忖良久,再看向孟观潮,眼中有着由衷的钦佩,说出口的却是:“有生之年,我可以看到国泰民安的好光景么?”

“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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