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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 3)

,他都算是没跟四夫人说过话。

这人固然让她这个府里的老人儿心疼,但那古怪的脾气,总是让她琢磨不透,为难的很。

只说眼下,可谓千辛万苦地等来了四夫人痊愈一日,他的愉悦也只维持了一半日,随后,这算怎么回事?

看到孟观潮的身影,李嬷嬷连忙站起来,行礼道:“四老爷,您要不要……”话没说完,他已出了次间的门,甩下一句:

“去里面值夜。”

李嬷嬷张了张嘴。他没说去哪儿,但今夜是绝不会回房了。

孟观潮到了外书房院,值夜的小厮护卫齐刷刷行礼。

他微一颔首。进门前,回首望了望天。月明星稀,但是,明日会有一场不小的雨。

在书案前落座,取过带回来的公文卷宗,凝神阅读。

近来西北不安生,那里,亦是白做了数年帝王梦的靖王的封地。

朝廷不可能给靖王兵权,但靖王到底有些本事,过去时间不长,便得了两省总兵的拥戴,那二人自过完年之后,就左一出右一出的生事,全然一副不杀了太傅便要为靖王马首是瞻、率兵清君侧的架势。

他今年真没少给人话柄,只说眼前孟文晖一事,足够被人做些文章——善后诸事,早就做尽,没人知晓孟文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行径与龌龊心思,便是晓得蛛丝马迹,也找不出凭据,可是,少不得被人花样百出地翻出陈芝麻烂谷子诟病一阵。

无所谓,债多了不愁。他只是后悔罚轻了:早知道那小子底子不错,便多加十军棍,打得生不如死最好,打死便是清理门户。

对孟文晖的惩戒,比起他与大哥孟观楼起过的冲突,真不算什么——

先帝在位期间,数次亲征。十三那年,父亲将他送进宫,在金吾卫行走。

父亲是先帝最器重的武将,先帝连带地给他照拂。

年少时,他有幸被认可为文武双全,但也出了名的狂傲跋扈。当差时,没少跟同僚、高门子弟起冲突,先帝或真或假地责罚过几次,却并不生气,一次说,孟四,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让人吃一些觉得还不如被你打得满地找牙的亏。

他说那些人不值得自己动脑子。

先帝笑笑地看了他一阵。之后,大热天的,让他在养心殿前的烈日下站了整日,幸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长大的,不然得带着一身盐渣儿回家。

十四那年,先帝亲征,如常命父亲随行,也带上了他。

仗打了一年多,他后来所得的先帝的倚重、荣华路上的建树,都是在那期间奠定。

实打实地衣锦还乡了,没过两天,便和孟观楼打了一架,拆了外院一个花厅,孟观楼折了几根肋骨,脸上多了道必然留疤的血口子。原因是孟观楼挑衅母亲。

当下他一点儿亏也没吃,但惹得父亲暴怒,请家法赏了他三十大板。

孟家的家法,是用厚实的板子往人后背招呼,威力不比军棍小。

孟家的门风,在父亲当家的时候,总离不了彪悍、不可理喻——搁谁家,也不会罚的子嗣身上留下明伤,就算豁得出子嗣的安危,也丢不起那个人。父亲不在乎,母亲改不了夫君的做派,也就随着不在乎,他们孟家四兄弟,挨打受罚是家常便饭。

母亲看着他被打得血肉横飞,什么都没说。

他在生命中第一场战事之中,落下了些伤,这一番雪上加霜,足足躺了三个多月。那时不懂得也不耐烦长期调理着,留下了每逢阴雨雪天背疼的病根儿。

先帝火了,指着父亲的鼻子说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在两军阵前跟老四较量,实话告诉你,十个你绑一块儿都不是个儿。

训的父亲灰头土脸。

他快好的时候,孟观楼痊愈了,母亲布局让孟观楼触犯家规,领了二十大板。

父亲想通首尾,与母亲吹胡子瞪眼,说只护短儿、手黑这两条,就不是宗妇做派,老四那些毛病根本就是随了你。

母亲则说,你有生之年,敢再动四郎一手指头,我就要你别的孩子的命。

父亲被岁数小了自己一大截的母亲气得晕头转向,奇的是夫妻两个也没生分,没多久,便恢复了和和睦睦的情形。

——偶尔他想,也不怪孟观楼恨毒了他与母亲,又对母亲心生亏欠:没他这个由着性子来的惹事精,母亲的日子会舒心很多。

这种不长脸的事情,年少时委实没少干,到如今也没改掉脾气,只是鲜少再亲自动手,却添了用手边物件儿撒气的坏毛病。

母亲曾揶揄他:脾气古怪,没涵养,一身的病痛,样貌再好又有什么用?简直没法儿要。

现在想想,真是。

要不得的一个人,幼微选择嫁的前提,当然是他的地位权势,他给徐家照拂。

如果男女情意也比作战事,那么,她不需用一兵一卒,便能杀的他片甲不留。

谁叫你的姻缘是一厢情愿,而非两情相悦。

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并不介意被利用。

只是,有时候,真有些心寒。

先是徐家,起初一家人惧怕他,见了他,一如行差踏错的官员,一个个都如履薄冰,处处赔着小心;

母亲告诫他,不管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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