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轻易不敢惹恼了他们。
要想用新方法处理作口,必须先征得这些人的同意。
至少其中要有一位名医相助。
据他所知,就算张顺的破伤风成了。
在纯中医的环境下,也是有机会治愈的。
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增加张顺病情的变数。
毕竟中医已经发展了上千年,已经相当成熟。
年轻大夫自报家门道:“在下周辅仁,愿闻先生良策。”
杨墨见他十分谦虚,倒不像其他大夫这般托大。
心里先喜欢了三分,就说道:“先以煮沸过的刀具割去患者伤口表层的腐肉,再以蝇蛆啃蚀伤口,吃尽腐肉。如此一来,伤口丹毒难成,自然不再继续腐坏。再佐以良药,去其血毒,便可速愈。”
周辅仁倒吸一口凉气,探身道:“先生确定,腐肉去除之后,新肉不会继续腐坏?蝇蛆可是污秽至极之物,岂能无毒乎?”
杨墨的方法匪夷所思,不仅周辅仁闻所未闻。
估计整个大胤朝,都没人听说过。
不过杨墨却是胸有成竹。
在他前世的古罗马时代,就有医者用蝇蛆疗法处理伤口。
用这种疗法的伤患,只要处置得当,会比普通伤患更快愈合,治愈率极高。
“确定,只要先生肯依小生之言行事,一定能成功。”杨墨笃定的说道。
他也希望能够利用自己领先千年的医疗常识,帮助这些中医更好的治疗伤患。
每年因为伤口感染而死的大胤子民数不胜数。
如果杨墨处置伤口的方法能够得到推广,将会拯救很多伤患的性命。
周辅仁咬牙说道:“在下愿与先生连手,替这汉子疗伤。”
见杨墨有所迟疑,周辅仁又补充道:“先生大可放心,经在下之手治愈的破伤风患者不在少数。小先生可以去县城打听打听,我惠仁堂的医术如何!”
“既然如此,明日一早,小生便向诸位大夫言明,只留先生治病,请他们诸位回去!”
“多谢小先生,那么就请小先生施展神技,在下告退了。”周辅仁说完就要退出门外。
杨墨这才想起来,医不轻传,周辅仁这是怕坏了规矩。
“先生请留步,先生不妨留下,小生并非大夫,留着这手段也没什么大用。不如就传授给先生,也无不可。”杨墨出言挽留。
周辅仁欣喜若狂,急忙转身道:“小先生此话当真?”
“当然。”杨墨笑道。
难得遇见一个开明的大夫,他也十分珍惜。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周辅仁说着就要给杨墨行拜师礼。
医家讲究道不轻传,特别是这样的秘技,不是师徒关系,更是轻易不会传授。
有时为了得到一张奇方,而拜人为师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这不仅不会有失医者身份,反而更显医者求知若渴的胸怀。
杨墨一把扶住他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小生还要感谢先生大义援手呢!”
周辅仁只得站住了,跟着杨墨来到床前。
杨墨让虎子取来装苍蝇的碗。
虎子早就向他汇报过,苍蝇装进碗里没多久就下了子儿。
杨墨下午就让虎子把苍蝇丢了。
小心的喂养着那些蛆子。
蝇蛆从生下来就一刻不停的进食,生长速度很快。
相比于它们自身的体积来说,食量也非常大。
经过几个时辰的喂养,已经长到一两毫米。
杨墨让周辅仁用凉开水清洗掉伤口上的药渍。
这才取出一瓶酒精来,倒进一个瓷碗。
小心的把蛆虫用竹签一个个挑出来。
将他们浸泡在酒精中。
片刻之后,再把他们挑出来放进凉开水漂洗。
如此三遍,蛆虫就干净了。
再把它们一个个安放在张顺大腿的创面上。
蛆虫被酒精刺激,已经吐干净了肚子里的秽物。
感知到腐肉,立刻开始疯狂进食。
周辅仁看得心惊肉跳,将信将疑。
对那碗清酒也十分着迷。
那东西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味。
光凭鼻子就知道,比普通清酒烈了不知多少倍。
其实干净的蝇蛆在伤口上进食,不仅不会造成二次感染,反而会分泌出抑制感染的诸多物质。
因此被处理过的蝇蛆附着的伤口,比普通伤口更不容易感染。
蛆虫的蠕动,还能促进肉芽组织的增生。
周辅仁看得入了神,眼瞅着那些蛆虫一个个吃得浑圆。
为了照看这些蝇蛆,杨墨也留了下来。
周辅仁守前半夜,他守后半夜。
半夜杨墨接班的时候,发现张顺伤口上已经去掉了一大层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