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你早做打算。”
欧阳全将放在旁边的拐杖拿了过来，将手叠加在拐杖把手上，看着林灏的背影：
“那你，可做好准备了？”
林灏看着咖啡杯里旋转的咖啡，将手支撑在桌边，说道：
“我早就说了，我不合适。”
欧阳全目光在他腿上落了一下，借着拐杖的力，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我也早就说过了，我的位置只会给你，至于你要给谁，那就是你的事了。”
林灏转过身，无奈又生气道：“你这不是在耍流氓吗！”
他拍了拍自己那条行动不便的腿，说道：“就我这样，怎么当你那地下佣兵的接班人？”
这事他真不是在推脱，要是他没有出意外，他一定不说任何废话。
可……
“当一个首领，并非需要自己一身本事。”
“狗屁！”
一听到这话，林灏忍不住的立马回了一句粗话。
欧阳全：“……”
他端起咖啡，又放了下来，本来这事是轮不到他的，他们一开始的想法是打算培养欧阳倩的。
可欧阳倩虽有毅力，但她的天赋只呈现在了射击上。
其他的各项训练，并不突出。
这样的成绩，是无法从地下佣兵之中脱颖而出，冕带皇冠的。
就算欧阳全执意把接班人的位置给她，她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无法让人信服。
没有任何意义的。
而且，那段训练的时光，让她出现了一些轻微的心理障碍，
她对接人地下佣兵这个接班人的职位，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
正是因为倩倩出了问题，欧阳全才让他去了，可这世间之事，总归是，世事难料。
林灏提议道：“要不，在让倩倩去试试？”
欧阳全摇了摇头：“她已经不在适合了。”
“其实，我也不在适合了。”林灏将手反撑在身后的桌边：“你之所以执意让我胜任此位，是想着，木木会帮忙我，对吧？”
欧阳全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支撑的拐杖，走到了放着各种摆件的桌前，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相框上。
相框里面夹了一张年旧的照片，照片里有他自己，还有林灏跟林心。
“木木如今在乎的人与事并不多，能让她放在心上的，更是少之又少。”
欧阳全循循道：“我不确定如果让倩倩当了接班人，木木会不会帮忙。”
他不是没有想过的，只是……林心已经大变样了，若是欧阳倩有危险，他相信，她会救她。
但，她或许不会帮她去巩固她身为地下佣兵接班人的位置。
“林灏，我不能拿地下佣兵去赌，我也赌不起。”
欧阳全的声音越加苍老了起来，就连那挺直的背在林灏眼中也驼了起来。
就像那长年笔直的青松，在这一刻，被现实，压弯了腰肢。
“其实，你心中真正的人选，是木木，对吧？”
欧阳全抬手抚摸上了相片里那个开怀大笑的小孩：
“对，我原本打算她十六岁的时候就送她去的，可你爷爷那个时候刚好要带她回一趟天羽，我就想着，等她从天羽回来在说，可谁能想到……”
可谁能想到，飞机出了事故，林谭启在飞机事故中身亡，而林心，在那次事故中意外失踪。
两年后，才被林家给找了回来。
对于那次事故，林心只字不提，只说，忘了。
林灏：“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心中的第一人选也是木木，为什么不去跟她谈一谈？”
欧阳全拿起相框哈了一口气，握住一边衣袖擦了擦：
“她要是愿意，就不会说，让我早做打算这种话了。”
欧阳全将相框放了下来，调制了一下角度，自我的感觉不错，才停了手。
林灏双手环胸，深思道：“要不要考虑一下欧阳凌？”
“他不行。”欧阳全想都没想就立马就否认了。
林灏也没有多问为什么，虽然对于欧阳全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外孙，他一直很好奇。
可在欧阳全这里，你的好奇心不仅不会得到满足，相反，他会给你安利很多大道理。
他吃腻了大道理了。
他端起咖啡珉了一口，咖啡有些凉了：
“我在考虑一下。”
欧阳全也没有在多说，拄着拐杖走到了门口，伸手正要开门时，忽而道：
“我猜，木木的意思，也是想要你胜任此位。”
安静的密室里，孤零零的只剩下了那地上的影子在陪伴着他。
林灏只喝了一口，将咖啡倒在了水池里，不管是黑咖啡，还是凉了的咖啡，都不是他喜欢喝的。
可咖啡可以任他随心处理，但眼前的路，他却不得不慎重的选择。
一旦点头应下，那他身上背负的可远远不止一个林家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折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跟打火机，坐在了单人的沙发里。
他深吸了一口，缓缓的将烟雾吐了出来，像是在舒展心中沉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