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将两束百合花放在了一块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林白首欧阳默合墓。
在天城,夫妻合墓并不少见,但一般都是两个棺材葬在一个墓里。
而像林白首跟欧阳默这样合葬在一个棺材里的非常少见。
特别是其中一个人已经是死了很多年的。
这是林白首临死之前的遗嘱里特别标注的一件事,当时欧阳全是反对的,但死者为大,林灏坚持了林白首的遗嘱。
她曾经是很不明白林白首对于欧阳默的那份感情的,可如今,她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当爱深入到了一个程度,它就会变得很可怕,变得疯魔,它会让你伤害自己,也会让你伤害你爱的那个人。
这样的爱,因为太深,太沉,太重,最终在你心里扭曲变形,变成了魔鬼。
所以,最终,林白首很早就失去了欧阳默。
而她,深伤害了莫言琛。
她记得那天,在手术室的门口,林白首跟她说:林心,你不要像爸爸。
那个时候,林白首便看到了她内心住着的魔鬼了,可一切来的还是太晚了。
即便爷爷从天羽飞了过来,参与了那场手术中,可莫言琛的手仍旧无法回到从前了。
风吹着树叶哗啦啦的响,太阳不止何时陷入到了厚重的云层里,整片天空落在了阴天中。
她戴上了握在手里的墨镜,像是某种承诺,低喃道:“我不会像你,永远不会。”
风将她的承诺吹向了天边。
可,只有风知道,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来这里,都会说一句同样的话。
“为什么每次都是送百合?”
欧阳全站在墓碑面前,看着面前的两束百合花,双手支撑着拐杖,问道。
“因为母亲不喜欢百合花。”林灏看着墓碑上刻的字,说道。
墓碑上没有照片,欧阳默在死前将关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干净了,连一张照片都不曾留给林白首。
她是恨的。
“那你为何每次也买百合花?”
欧阳全看着他手里的一束百合花,说道。
“我希望他们百年好合。”林灏将花放在了墓碑面前,轻浅一笑。
欧阳全目光在他刀削一般的侧脸上深落了两眼,随后不轻不重的笑了两声:“林灏,你比木木,还狠。”
“是吗?”林灏不以为然的轻邪一笑。
“你母亲就是因为恨透了白首才选择了离开,而你却坚持了白首的遗嘱,将他们合葬在一起,你是想她死后的这百年里,都不安宁吧。”
林灏沉默着,这样的沉默无异于默认了欧阳全的话。
他恨欧阳默,也恨林白首。
“如果他们能保木木长命百岁,百年后,我就让人将他们分开。”
欧阳全看着沉默的林灏,无奈的,无声的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其实,真正恨的那个人,不是林心,是林灏。
“你哪位?”
莫言琛看着解剥实验教室,站在讲台上正在弄课件的人,语气很是不友好道。
这人他当然认识了,他就是那个啥,林心以前的助理,什么医学院的校草那个。
“您好,我是林老师的助理,我叫王皿。”
王皿伸出手,相对于莫言琛那不友好的语气,王皿的语气与态度便友好很多了。
莫言琛冷着一张脸,绕过了王皿坐在了讲台的凳子上,将背包放在了讲台角边。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面的电脑显示的资料,跟他手里u盘的资料是一样的。
心情瞬间成了一座小火山,就差一根导火线了。
王皿收回伸在空中尴尬的手,转身看向坐在原本他坐的凳子上的人,尬到:
“师兄也是林老师的助理吧?林老师跟我说了,说有两个助理,她让我……”
“谁是你师兄!”莫言琛语气冒火道。
“对,对不起,我……我,林老师……”
莫言琛听到这个断句,导火线终于点燃了小火山,他把手里的手机往讲台一甩,吼道:
“什么你林老师,林老师是你家的嘛!叫的这么亲……”
吼到一半,一扭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进来的林心正站在一边。
莫言琛立马看了一眼王皿,好呀,这小子既然摆了他一道。
这模样活像他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林老师,课件帮你准备好了。”莫言琛拿起手机起身说道,将凳子放到了讲台里面,站在了另一边。
王皿低头垂眸勾起的嘴角听到这话,嘴角的弧度瞬间往下压了压。
“嗯。”
林心越过王皿,将东西放到了讲台上,动手将里面的花名册拿了出来,这才问道:
“你是那位老师?”
嗯?
莫言琛抬眸看了一眼林心,她不认识他?
林心这侧头一问,让王皿瞬间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这不是啪啪啪的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的吗?
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到:“林老师,我叫王皿,是昨天应聘的助理,昨晚我有发信息给您。”
林心从包里拿出齐老给她的手机,这才看到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