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首辅看向次辅范松。
有点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
皇帝的钱不是阉党的钱,他想掏空皇帝私库,阉党这帮同样不是好东西的杂碎,肯定也想!
“范次辅也这么说?”
“可朕记得登基时,张首辅说除了对外积弱,大梁国内四海升平。怎么一转头就要亡国了?还是从内部可能因兵变亡国?”
“张首辅,你这前后矛盾的,在跟朕开玩笑吗?”
皇帝一脸茫然。
张首辅听着心里一咯噔。
果然,这个备选计划还是太不完善了,果然引得皇帝对他信任度动摇。
但没办法。
皇帝糟蹋银子的速度他是见识过的,再不尽快把皇帝私库银子骗出来,他怕以后就没得骗了。
思及此处,张首辅连忙下跪。
“陛下,老臣有罪!之前糊涂,想着就算死而后已,也一定帮陛下打理好大梁,一定让陛下每日无忧无虑。”
“可现在才发现,人力有穷时,老奴有负先帝与陛下厚望!”
“现在的大梁,实在是情况堪忧啊!”
“对外边境不稳,对内不是大涝就是大旱,因收成不好,导致各地匪患四起,如今又可能发生兵变……臣有罪,死罪!”
听完张首辅长篇大论。
忠臣们都惊了。
张老儿这是拼了啊,为了吓唬皇帝从皇帝私库搞银子,把大梁国老底全揭了!
皇帝也一脸震惊。
好像确实被张首辅这番话吓住了。
“这……这朕居然马上就要亡国了?张首辅你不是在跟朕开玩笑吧?”
“老臣不敢……”
“陛下,张首辅这话就是避重就轻,无稽之谈!”
范次辅上前一步,大声打断张首辅。
“张首辅把大梁情况堪忧的原因,全部归于外因,不是外敌就是天灾。可他却有最重要的一点没说!”
“大梁内祸,关键在吏治败坏!”
“张首辅兼任吏部尚书,不愿自揭其丑。但今日臣情愿今后被张首辅打击报复致死,也要告诉陛下,大梁国内真正情况到底为何?”
文武百官听完范次辅的话。
又惊了。
这是刀子亮出来,要跟张首辅彻底杠上啊!
谁不知道大梁朝廷乌烟瘴气。
吏治败坏到极点!
范次辅这掀桌子的话一说,是想大家伙都不好过不成?
张首辅同样震惊看向范次辅。
小老弟你他么是不是疯了?
党争归党争,你用吏治败坏这么大帽子扣下来,当你们阉党还能有人屁股干净不成?
你这是伤张八百,自阉一千啊!
洛尚书等保皇党还有冯尚书等无派系官员。
则是在拼命控制表情。
不能笑!
范次辅,冲!
今日你必须定死了用“吏治败坏”攻击张党!
最好是斗个两败俱伤!
还大梁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而范次辅也一如他们所期待的,掏出了一份老厚老厚的奏折。
“陛下,臣赞同张首辅所言,各城池守军频繁哗变,的确因军饷没有发足。”
“但张首辅却没说,去年国库两千多万两白银,有一部分已经拨给兵部用于发放军饷!之所以还没发足,是有人贪得无厌,中饱私囊!”
“无视大梁危如累卵,只顾肥自己腰包!”
“此奏折中,都是臣搜集的国库银钱贪腐大罪之人。陛下您看看,触目惊心啊!”
“原定给地方军备发十两银子,一个户部主事居然从中贪掉了九两!”
“此等大恶行径,令人发指!”
随后。范松一个一个的点名,奉天殿中不停有大臣脸色随之变得死人般苍白。
张首辅脸色也难看至极。
这其中大半都是张党成员,而且似乎巧合的是,基本都是那种只懂捞银子却不会做实事的张党成员。
可正是这种人,才最对张党忠心啊!
有能力的人多桀骜不驯,就算拉拢进张党,也都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张党中有能力还是死忠的人,并不多。
所以,这批人张首辅必须保!
必须保住他们的职位!
“范次辅,你念了二十多个名字,中央地方都有。就算里面真有贪腐之辈,但不至于全都是吧?”
“你说他们贪腐,你有证据吗?”
“陛下,老臣觉得范次辅这是在哗众取宠,夸大其实,无中生有!”
朱佑德没说话。
静静看着两人在下方表演。
范次辅则是冷笑。
“张首辅,这批人可都是经手过国库那两千多万两白银的!你问我要证据,我就给你证据!”
“王公公,请!”
皇帝一脸疑惑看向王忠厚。
脸上表情似乎再说,怎么还有你这老货的事情?
王忠厚面无表情。
皇爷,剧本是你写的,您这戏演得可真够抠细节的!
“皇爷,有批账本需要御前请您过目。”
朱佑德点头。
“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