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聪和王怀庆赶紧把陈大年扶住,然后立刻喊旁边办公室的人,一起七手八脚的把陈大年往厂卫生院送去。
只不过临近厂部门口时,正巧碰到驱车赶来的双星城地方、西南兵工局以及其他慕名而来的各单位领导。
本来被一众下属折腾醒的陈大年见到这一幕,干脆把眼睛闭得死死的,没办法实在是太丢人了。
堂堂的先进,荣誉大满贯的得主,居然经受不住经营失败带来的打击,直接晕倒,这可跟他陈大年平日里打造的无畏无惧,勇往直前,魄力十足的改革先锋人设差着十万八千里。
所以还是挺尸比较稳妥,最起码还能往身体不好上蹭。
一大帮领导不知道实情呀,见今天的主角晕到被人抬出来,走是不能走了,怎么也得等这位双星城着力打造的先进醒了再说。
于是一帮子人呼呼啦啦陪着陈大年去了厂医院,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下午两点多陈大年这才悠悠转醒。
各单位的领导自然是上前一番嘘寒问暖,陈大年自然是各种感激。
随后又扯了一番没营养的套话,各单位领导这才一一告辞,只留下几位西南兵工局的领导围在陈大年的病床前。
“你让人把我们留下来,说有重要的事向我们汇报,现在外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带队的宋副局脸色不太好看。
要知道这一次参观考察黄通厂就是他亲自组织的,各单位的领导也是他亲自联系的,就是想着来黄通厂长长脸,让其他在双星城的兄弟单位瞧瞧,他们西南兵工局在推行改革方面那叫一个成果斐然。
结果陈大年这个主角居然倒了,宋副局嘴上不说,但心里能痛快才见鬼呢。
本来等陈大年醒了,自己带着人离开也就算了,没想到陈大年托厂办的人偷偷告诉他,陈大年有很重要的事向局领导汇报,这下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只能是耐着性子留下来听听陈大年怎么说。
陈大年装晕到现在就等着这个时候呢,当即老脸一苦,眼泪便顺着眼眶流了出来,本来还觉得陈大年折了面子的宋副局,一见陈大年哭得跟个月子里的娃,也不禁心头一软,安慰道:“大年同志,你这是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嘛?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我给你做主!”
“谢谢宋副局~~~”陈大年抹了两把眼泪,稳定下情绪,这才带着哭腔说道:“株江厂太欺负人了……”
随即便将株江厂是怎么设局,又怎么引诱,最后又是怎么引爆,直至将黄通厂逼入绝境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宋副局。
宋副局闻言,一张文静的脸当即笼罩一层怒色,伸手就准备拍桌子,可还没等动作,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两下,宋副局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跟自己一起过来的王副局。
只见王副局将肥嘟嘟的大脑袋凑到宋副局的耳边说了句:“咱们出来细聊!”
随后便起身出了病房,而宋副局则安慰了陈大年几句,拍着胸脯保证绝不能让株江厂就这么肆意妄为,便跟着王副局的脚步离开了病房。
约莫半刻钟,两位副局一前一后的重新回来,王副局到是没变,肥嘟嘟的脸挂着和蔼的微笑,可跟着进来的宋副局却是脸色不太正常。
似挣扎,又似忐忑,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陈大年见状,心里就咯噔一下,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问着宋副局:“老领导,你怎么也得给我个说法呀!”
“说法一定会给你的,但这事儿需要局党委研究才能决定。”宋副局被陈大年逼得没办法,索性直接把老脸丢了:“你也知道,株江厂是局里的创汇厂,他们的事情一项是局党委亲自抓的。”
“就算是局党委过问,那事实也摆在眼前呐!更何况他们是创汇厂,我们也是创汇厂,凭什么他们得局党委亲自过问,我们难道是后娘养的?”
这下陈大年真的急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前一刻还好好的,说要给自己做主,转过脸就要局党委研究决定。
难道株江厂是局里的亲儿子,其他厂都他娘的是别人生的野种?
“大年同志你不要激动~~~”这个时候王副局终于开了口,依旧是那样的不温不火:“虽然你们黄通厂和株江厂都是咱们局的创汇厂,但你们生产镀膜剃须刀到现在也快三个月过去了,账面上的外汇的确是在增加,但局里却连一分钱都没见到。
反观人家株江厂,前天就把332万美元划到局财务的账上,半年的时间就完成了全年的创汇任务,这也就罢了,人家还准备在下半年再给距离创造至少100万美元的外汇!
你说这样一个半年就能创收1000多万美元,全年至少超过1600万美元的厂子,就为你们区区几百万人民币的剃须刀坑你?
我是觉得不至于,毕竟我是去过株江厂的,他们的领导的班子是很过硬的,无论业务能力还是实践经验都是咱们局系统里响当当的,特别是他们的厂长助理温大伟同志,年纪不大,但却在技术、经营和管理上十分突出,哦,对了老宋,他父亲还跟你挺熟……”
宋副局愣了下,旋即问道:“谁呀?”
“就是温林呀!”王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