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分局,大家都在忙碌着。
贺喻州在早上例行开小会的时候问:“那辆套牌车找到了吗?”
“没有。”同事道:“这辆车就在那天晚上出现过,之前和之后都没有出现。”
众人议论纷纷。
“如果不是雷帅撒了谎,那很有可能是一块临时用的假牌照,用完就扔了。”
“这么说这辆车不是套牌车,只是临时换了套牌牌照?等作案之后再换回来?”
“那这个案子就不是意外交通事故后抛尸了,而是彻彻底底的有预谋的凶杀啊。”
“这个案子还真是奇怪,这辆车就在那天晚上出现过,我们画的嫌疑人的脸也到处都找不到能对应上的,难道车牌号是假的,脸也是假的?”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最后一个说话的人。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贺喻州道。
最后一个说话的警察不确定地说道:“我说,这个案子还真是奇怪,车像是凭空出现的,人脸也像是凭空出现的,难道车牌号和人脸都是假的?”
一时间,屋子里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后,异口同声:“硅胶面具!”
这两个发现,可以说是自发现问题车牌号以来的又一个重要进展。
所有人分成两拨,一拨摸查制造假车牌的渠道,一拨摸查售卖硅胶面具的渠道。虽然两个方向依然都跟大海捞针似的,但大家却因为重要进展而受到了鼓舞,浑身的精疲力竭都像是突然间消散了似的,速溶咖啡一泡、浓茶一端,又是精神抖擞的好汉。
这天上午,童欣继续出门帮安雅物色房子。
中午时分,她照例来到欣巍传媒,把安雅接走。
两人在餐厅包厢合计了昨天贺喻州上门来找她们问话的事,发现回答的都对得上,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这样下去不行,这警察盯我们盯得太紧了,我们得想个办法联系。”童欣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安雅:“我搞了两个推特账号,这个给你,我们可以发私信。登录的方法我已经写在上面了,你背下来,然后把这张纸扔掉。”
安雅接过纸细细看,发现童欣把怎么登录外网写得非常详细。她立即着手试了下,接收发送信息都很顺利。
即便如此,安雅还是有些紧张,“这个安全吗?”
童欣安慰她:“外国人的软件,数据库在别人那里,肯定安全。我们该早点儿用这个,昨天我真是有一点点担心,还好我们提前对过口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得意地邀功,绝对不说“不然我们就麻烦了”这种可能会让安雅泄气的话。
“对对对,你聪明,大聪明。”安雅笑了笑,但这笑容并没有维持许久。不管童欣怎么笃定,她心里的忧愁还是挥之不去,这几天也时不时地夜半三更被噩梦惊醒,噩梦里,都是她其实是杀人犯的事被警察公之于众,然后,干爹干妈都弃她而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太想去杀杜巍了,但是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和童欣,已经没有退路可以走了。
除非去自首、去忏悔、去诉苦,说不定还能求得干爹干妈的一丝理解和原谅。不过,童欣是绝对不会同意去自首的。
正想着,童欣突然伸过手来,不轻不重地揉安雅的眉心。
安雅受惊,蓦地把脑袋往后一缩。
童欣很自然地收回手,劝说道:“你不要皱着眉头,我们现在是安全的,你看,我提前做的很多准备,这不都用上了么?我们可以的,你要相信我,学习方面我不在行,但是这方面,我做了很多功课。”
安雅深深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饭后,她们又去看房。安雅今天终于敲定了一间,和中介约定好明天签合同,不过她暂时不打算搬过来住,还想在干爹干妈家多赖上几天。
童欣觉得惊讶:“你不会当真把你干爹干妈当成爸爸妈妈了吧?”
安雅没说话,态度却默认了。
童欣并不想泼她冷水,但是她们俩的亲身经历都可以引以为鉴。她忍不住提醒安雅:“你可别忘了,把我们从小养到大的养父养母也是可以说翻脸就翻脸,你最好别放太多感情进去,免得到时候失望。”
这话可不中听,安雅听了之后很不舒服。她知道童欣这么说也是为她好,但心里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看你心里没数才是真的。”童欣说得很直接,想要把安雅打醒。
这么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在她看来,安雅此时就像是陷入了爱河的纯情少女,她大约是在她的干爹干妈身上感受到了这些年缺失且渴望的父爱母爱,好了伤疤忘了疼。
“亲生爸妈不要我们,养父母嫌弃我们是拖油瓶,我们自己当好妈妈就行了,爱护孩子们,让他们不要再经历我们经历过的痛苦,到这个年纪,认干爹干妈没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太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