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茹深深地看了安雅一眼,说道:“法医还在解剖鉴定,暂时还没有出结果。”
童欣瞬间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她冷静地问张可茹:“你刚才说还要做dna比对是吧?怎么比对?要把他们的儿子带来吗?”
张可茹道:“不用了。其实已经比对过了,之前他母亲去派出所提供过dna标本。在电话里没跟你们说是因为dna比对结果是在给你打电话之后才出来的。”
安雅一愣。
张可茹敏锐地注意到她脸上的茫然,“你不知道你婆婆去派出所抽了血?”
安雅下意识地摇头:“不知道。”
童欣突然觉得这个回答不太好,最好回答知道,但安雅已经说出口了,就算想补救也补救不了。
这时,安雅又问了新的问题:“你们是在哪儿找到他的啊?他的衣服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被人埋在郊外的一处竹林里,是去挖竹笋的人发现的。”张可茹道。
安雅有些吃惊,下意识地看了童欣一眼。
童欣对齐文旭在哪儿被发现都不觉得惊讶,她一直认定凶手把尸体处理掉了,埋就是其中一种处理方式。她觉得安雅不该在这个时候看她,因为这个举动可能会让警察觉得奇怪,但又不能纠正她,只能伸手在她背心里顺了顺,做出安慰的样子来。
为了不让警察注意到安雅可能不符合常理的反应,童欣皱着眉头问道:“他是被人杀的吗?”
张可茹还是那口很严谨的话:“要等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确定。”
认完衣服后,安雅又提供了口供,把齐文旭失踪那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是她第二次在警察面前说那天发生的事情,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说话居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结巴,可能是因为那天的事她原本就在脑子里过过无数遍,又曾经在警察面前说过一次,驾轻就熟了。
从派出所出来,刚上车,童欣就对安雅说:“你刚才不该说不知道你婆婆去派出所抽血的事。”
“为什么?”安雅思维迟钝,反应不过来。
“你想啊,你婆婆居然瞒着你去抽血,那不就是在提防你么?你说不知道,你跟你婆婆关系不好的事就暴露了啊。”童欣有点着急,恨不得把自己提前做的那些准备工作一股脑儿地全塞进安雅的脑子里,免得她身上破绽这么多。
经她一提,安雅也有些后悔。
万般提醒自己小心,还是说错话了。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怀着几分侥幸地说:“我跟我婆婆关系不好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警察去查,就能查到。应该还好吧?”
童欣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算了,说都说了,这件事就先不考虑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
“你们明天还去旅游吗?”
安雅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童欣伸去按启动键的手顿在了半空。
“不去了。”童欣无所谓地笑了笑,“大不了就再被打一顿呗,反正我都被打习惯了,总不可能再被打一次就凑巧死了吧?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呢?”
虽然尸体已经半白骨化了,但是现在的技术是很先进的,有时候警察的破案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要是被他们找到真凶,就算齐文旭的真实死因无法准确查证,只要真凶一被找到,她的谎言依然会暴露。
童欣十分后悔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要是在齐文旭的尸体被发现之前解决掉杜巍就好了。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他们要出去旅游的前一天,尸体就被找到了呢?
安雅没看出来童欣心里的弯弯绕绕。她心里本来紧张又害怕,要不是有童欣陪着,她恐怕都不敢来认尸。她双手捂着脸,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段时间,她始终紧绷着神经,一方面担心齐文旭回来找她算账,另一方面担心警察怀疑到她和童欣的身上,两个方面,不管是哪一个,她都完了。
现在尘埃落定,齐文旭当真死了,死得透透的,再也不会回来把她像仇人一样往死里打,再也不会威胁她儿子的安全。尽管被警察抓获的恐惧还没有消失,但安雅却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痛快感觉。这种解脱的快感和事迹败露的恐惧与刺激交错地拉扯着她,让她就像是在悬崖边走钢丝,随时都可能坠落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幸好,她还有童欣这个伙伴,不至于孤身一人来面对这个危机。而童欣最后说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在她快要坠下悬崖的时候扔过来的救命绳,让她莫名产生了一丝丝安全感。
大约是安雅的哭声传到了车外,有人敲车窗。
安雅沉浸在情绪释放之中,脸埋在手掌中,没有注意到。
童欣打开车窗,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问她:“什么情况?她为什么哭?”
童欣看了安雅一眼,回答道:“我朋友的老公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杀的,她刚刚来认了遗物。”
警察一怔,些微有些尴尬,让童欣好好安慰安慰安雅,离开了。
安雅依然在哭。
童欣把纸巾放在她的膝盖上,任由她哭,把车开走了。这地方,当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