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之上，霍温凝随意坐着，白衣如雪，指间别一支玉兰，不像是兵临城下，倒像是独爱这早春风光。
在阳光下，本就温润如玉的眉眼柔美的有些过分。
穿林拂叶的风吹过，给这粉雕玉琢的人儿添了些生气，一颦一笑宛在耳侧，叫的人心生摇曳。
当然，影响最大的都是方子乌的队伍，本在霍家大院里势如破竹地推进，谁料这霍君一醒，被放风筝地戏弄了不少时间，此时都是灰头土脸的模样。
“喂！墙上的那谁……”
那侍卫怒目圆睁，一抬头就对上了那人儿，当场就是瞠目结舌了。
“啊，呃，那个……”
丢脸也不是丢一个人的脸，方子乌的队伍里不是扭过头念清净经的，便是故意闭着眼，若不这般，各个都直勾勾地瞧着那高墙上的女人。
“刚才堂上毒发，酒撒了一身，这才换了身衣服。”霍温凝以闲谈的语气说道。
方子乌顿了顿，这才话道：“你我相识是在11岁那年，这些年我从未见过你穿白衣，料想你不喜欢这色调，可今日……”
“半晕半醒间侍从替我套上的，所谓逃亡也不能失了气度，大致是如此。”霍温凝道。
“白色素净，适合的乃是纯洁无瑕之人，我么？不太相衬便是了。”霍温凝说道。
方子乌看了她一会儿，迟迟没能说出话来。
直到一旁侍从上前，有些焦急地躬身说话，方子乌才回过神来。
“少主，属下已经探明，若是触碰那墙下的一条金线，即刻阵法将会触发，此阵法毒辣，怕是会让阵中之人……毁尸蚀骨，血肉无存。”
“哦？距离事发也没过多少时辰，她如何能布置这么大的阵法，将我们整支大军纳入阵法之中？”方子乌讶异道。
“不，在阵法范畴中的只有霍温凝一人。”
话音刚落，霍温凝便迎上了方子乌的目光。
方子乌往两旁看，这阵法触发的纵向范畴极小，可横向长度惊人人，一眼竟望不到边。
思衬片刻，方子乌问道：“本以为你布置这个阵法是为了多让我方几人陪葬，可我见这阵法触发的范畴诡异，你果真不能让我小瞧。”
“一般阵法的触发范畴是以施术者为圆心的圆形，横纵长度相同，可你却将触发的范畴几乎拉成了一条线，以此延长横向长度。”
“你料定我不敢杀你，因为你身上隐藏了太多秘密。故而为了避免你的死亡会选择绕路。”方子乌无奈道。
“天机霍家二面环山便是你的底气吧，若是平原地区绕路并不是什么耗时之事，可要越过山岭绝非易事……”
“霍温凝，你下的一手好棋。”方子乌忍不住感慨道。
只是她话锋一转，脸上带了冷意。
“秘密是可以被发掘的，可你浪费我的时间，或许会给你那些侍从藏匿某些东西的机会。”
“有些东西对我而言……异常重要。”方子乌道。
“你的命和那些东西相比，谁更重要？有待考量。”方子乌盯着霍温凝，隐隐动了杀意。
“那些东西和我的性命孰轻孰重我不知道，只是……”霍温凝不紧不慢道。
“能发掘出来的秘密，多少都上不得台面。”
“有些秘密，人死了便一起随着入土，就算你翘开棺材盖子，也是这辈子寻不得真答案了。”
方子乌瞪着霍温凝，忽然间又笑了出来：“空口无凭呐，霍温凝。”
“你说我找不到那些答案只是怕我杀你，可现在占优势的是我，你的话我一概不想信。”
“我看过话本子里的空城计，和那霍温凝使的是一个套路。”一旁的副官瞪了霍温凝一眼，小声对方子乌道。
“霍温凝，你听见了没有？”方子乌见有人同一观点，便又来了些底气质问道。
“当然，墙上虽然风大，但我耳朵可没那么迟钝。”霍温凝还有闲情和她说两句废话，惹得方子乌神色越发难看。
“本想给你些依据，让你相信有不杀我的价值，可听你们说起空城计，我倒没了那哄你的兴致。”霍温凝的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让众人心里都直打鼓。
“我就空口无凭地继续说下去吧。”
“今日我死，往后你必会后悔不及。”
“呵呵。”方子乌冷笑道。
霍温凝看了她一眼，捂着嘴笑了出来。
“子乌，人死不能复生，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方子乌心里凉了一块儿，霍温凝的态度的确让她动摇，但失去了这个机会，以后天长日久的，想再要有这样里应外合的机会，可是难如登天了。
“抱歉了，霍温凝。”
“也好。”霍温凝的眼神冷了下去。
但方子乌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