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温凝此行并没有带太多人，不过十人左右。
她吩咐几人去检测妖物的动向，几人检查装备和练习配合，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个人做她的副手。
无疑，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
若是和其他人在一起，好歹人多可以相互照料，如果是做霍温凝的副手，霍温凝光是对抗妖物就够呛，自己就只能自求多福。
“少主，我愿为您万死不辞。”
鹿玉清躬身于霍温凝面前。
是从多久前开始的呢？这个女人总是在自己为难的时候挺身而出。
霍温凝微微发了怔，她今年25岁，隐约记得这个女人大她14年，应该是将近40了，不过保养的真好，看起来像她姐姐。
“行，你随我来。”
霍温凝没有细想，拉过女人的手。
“……好。”
女人盯着霍温凝拉住她的地方，半晌才应了声。
而孟晚缨却是要没了命。
多亏了霍温凝没让她挨到水，她伤口的感染并不严重，可是在凌晨的时候却发起了高烧，并且持续不退。
诺初说她一人足以，吴歌南可以陪着霍温凝。
吴歌南死倔死倔的，和诺初各人看护孟晚缨半夜，直到凌晨也没睡。
“我拿了药来。”
“霍温凝给的？”
“嗯，都是最好的药，她说她晚些过来探望。”
吴歌南刚从冰沟死里逃生，精疲力竭的当下还不肯休息，自然是头疼欲裂，吃了点药硬扛着。
“这烧来的诡异，你有给晚缨检查身体么？”
任是别的人问，诺初都会敷衍过去，可吴歌南不一样，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回。
“我也想跟你说这件事。”
诺初扶着墙站起身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轻轻掀起被子，眼前的一幕让吴歌南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
孟晚缨的左胳膊竟然透明的？暗紫色的血丝从手臂一直攀上肩膀。
吴歌南咽了一口口水。
她心里知道，如果说是瘀血，表面应该是紫黑色，但若是其他病症又如何解释这肿胀的原因？难不成是水肿？
吴歌南快速排除了这种可能，闻所未闻的状况让她脸上挂上忧色。
“你闻到了吗？腐烂的味道。”
“什么东西腐烂？”
“人体。”
两人就那样对视着，连手也颤抖起来。
诺初一语点醒吴歌南，她低下头来，过了半晌才接受了事实。
曾经我们都以为，生死离自己很遥远，直到有一天的课堂，一个同学心脏病发猝死在你身旁，或是水滴筹上，同学的名字下赫然写着白血病。
从那一天，我们不再能见到这一个人，或许毕业后偶然得知她的死讯，之后便是长久的遗忘。
就像敌人拿着一把枪，他要枪毙你和另外一个人，可是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人本能地就会相信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因为人至始至终都在逃避死亡，而这不是诺初第一次面对死亡。
她只知道，母亲死了，然后孟晚缨也要死了。
诅咒，蛊毒，甚至是遗传病都没有那来自地狱的东西怨毒。
而它寄居在孟晚缨身上多年，终于爆发。无数山民深受其害，惨遭屠戮的深水区成了引线，怨气将她身上的定时炸弹彻底点燃。
“你说，她要是这样死了，她的一生该怎么描述？”
吴歌南将手撑在孟晚缨床边，单单看着她的脸。
“她要是能活下去就好。”诺初想坐下，终究是绝望了，顺着床沿滑落在地，抱住了头。
屋外是铅灰色的天，纸糊的窗户花纹因着雪来回的融化，图案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水滴渗进了小小的一方窗台。
活下来，来年就能过18岁的生辰了。
来年她和吴歌南，一起为这孩子庆生。
这个病人很乖，不会迷迷糊糊地说梦话，只是躺在那里，谁也不麻烦，透明的左手垂在床头的位置。
像是一只在大雪天要飞走的蝴蝶。
真奇怪，为什么有的人到死也不敢任性一回？
诺初想起高中时孤僻的同桌，在同学会上她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存在。
诺初问她喝不喝酒，她说不喝，喝醉了没人带她回家。
她看见女人捏着手机，于是安慰她说可以打电话叫人。
女人说“大家都有大家的事，我不是谁重要的人，我要懂事，不然会被厌烦的。”
晚缨，你也在怕吗？
《绝仙》里面有过一段隐晦的描写，是关于那个把孟晚缨从庆王府带走的女人……。
关于这最后一段争议很大，但作者辟了谣：孟晚缨是没有过的。
在作者辟谣之后，大家心里都有了个底，诺初也一样。
女人有着变态般的表演欲，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观赏者。
这下流的方式，在女人口里却是一种关于“经验”的“礼物”。
回到那个问题，该如何定义这个姑娘的17年的一生？
奴隶，wan物，还是在多年后有了一个阿姐，为了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