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月高悬,乌云退散,森冷的月光忽的照射而下,将整座老林,都蒙上了一片惨白与肃穆。
而在夜色下,月光中,老爷子的身影已经彻底消散,只是他豪迈爽朗的笑声,却依然缭绕在我的耳边,绕梁不绝,余音不止。
初久死死的咬着嘴唇,颤抖着跪在地面上,因为过于心痛和悲伤,她的嘴唇甚至都被自己咬出血来而不自知。
“燃烧自己,奉献自己,这便是我凤家每一代家主的宿命吗?”她怔怔的看着老爷子消散的方向:“爷爷,如果有一天,我凤家需要我奉献自己,燃烧自己的时候,初久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说完后,滚烫的热泪便自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我见状蹲下身子,为她轻轻的擦拭眼泪,低声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就算有,也是我顶在最前面,还轮不到我张千俞的女人逞强。”
初久闻言眸光颤动,满目悲悸的看着我,颤抖着说了一句:“千俞,谢谢。”
她说完后,忽然喉咙蠕动,随即在我惊愕的注视下,口鼻竟忽然溢出了鲜血来,而后,就见她身子一软,竟是一头栽进了我的怀里。
“初久!”我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就是...好累,好想睡!”她勉强的支撑起了脑袋,仰头看着我:“让我在你怀里睡一会。”
说完后,她便脑袋一垂,直接靠在了我的怀里,昏迷了过去。
我知道,初久本就被人在体内下了几十道禁制,强行破开禁制,已经让她受了重伤,此刻,凤家老爷子又坐化在了她的面前,急火攻心之下,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爷爷,爷爷...呜呜呜!”
这时,一个悲悸的哭声忽然响起,我转头看去,就看到风初然这丫头竟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刻,竟是跪在地上,对着老爷子消散的方向嚎啕痛哭。
“爷爷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不是说,还等着喝姐姐的喜酒,抱外孙的吗?你还说要看着我慢慢长大,说好奇我以后会祸害谁家的儿子,把他骗来给我当夫婿,你还说,你还说要是我因为性格太跳脱找不到夫婿,就给我看好的男人下情蛊,让他对我死心塌地,你还说了,还说了自己还有二十年可活,可是,可是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要爷爷...”
此刻的风初然哭的就好像一个孩童一般,眼泪汹涌而下,那哭声,响彻整座老林,整片夜空,让闻者动容,听者落泪。
哪怕是我,也感觉到鼻头一酸,眼圈直接就红了。
初久因为是凤家家主,身上担了太多的担子,再加上担心老爷子怕自己扛不住担子,留下眷恋和担心,所以初久并不敢像风初然这样嚎啕大哭,只能默默的流泪,尽量把自
。己长大了,可以挑起凤家担子,成熟的一面留给爷爷。
可是风初然没有这个担子,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此刻的她,流露出的,是对家人最真挚的情感与不舌。
那是...血浓于水的血脉之情,是灵魂深处的羁绊。
“初然...”我开口,轻声的说:“老爷子走了,走的没有半点遗憾,老爷子在生命弥留之际,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能在自己坐化前,还能为自己怎么样去死而做主,我们应该羡慕和祝福老爷子...”
听到我的话之后,风初然忽然就止住了哭声,怔住了。
“是啊,很多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有些人,是被坏人杀死的,谁都不想去死,可是他们别无选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爷爷至少...自己做出了选择,可是...这又跟我想要爷爷活过来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想要爷爷活着!”
一边说着,豆大的眼泪犹如珍珠一般,一串一串的自眼角坠落。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风初然这丫头看似心思单纯,性格跳脱古灵精怪的,给人一种涉世未深,没心没肺的感觉,但此刻,却表现出了强大的自控力和超乎想象的坚强。
就见她强忍住了眼泪,转头看向了我怀里的初久问:“姐姐怎么了?”
“她累了,只是睡一会,没什么大碍!”
“嗯。”她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看向了苗寨,继续说道:“我想回家了,我想阿爹和阿娘了,我们带阿姐回家吧,爷爷,也一定希望我们回家的。”
说完后,她忽然就低下了头:“真希望,回家后,一推开门,就看到爷爷正坐在餐桌前吃饭,正坐在沙发上逗鸟,逗弄蛊虫...”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了苗寨,看向了老爷子坐化的屋顶。
这一看就发现,老爷子坐化之后,一道黑气竟然自老爷子坐化之处弥漫而起,那黑气极其浓郁,就仿佛无数极其微小的蛊虫聚集在一起一般,黑压压的一片,且眨眼间,就‘嗡’的一声弥漫开来,向苗寨的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这是爷爷淤积在体内一生的蛊毒,爷爷以前说过,养蛊之人很少有寿终正寝的,因为年纪大了之后,体内气血枯竭,道行也随之退步,就会压制不住体内的蛊毒,到时候,死相会极其凄惨,我有点后悔养蛊了,爷爷以前,是拒绝我养蛊的,但因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