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啊!车是有来路的,车下了海,能捞上来。人呢?人去了哪?杜家的人来捞车,车上没人,你怎么交代?说人是你救的,车是你推下海的?”
言无遗顿时脸色一红,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这是杜公馆的车,无论是杜公馆的人,还是警察局的人来将车打捞上来,没有见着王妈的尸首,必然会问王妈的去处。
能回答是言家庄救了王妈么?不能!
你救了人,为何要销毁那辆车?
杜家或者警察局必然会疑心言家庄这些人的动机,一旦对此有了怀疑,就必然会对那艘爆炸的船有所怀疑。
“九爷,我……”言无遗满脸通红,双手捏着田文水留下的那顶帽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言天九叹了口气,轻轻地摇摇头。
“事已至此,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不过,你还算机灵,将田文水的帽子拿了回来。你给庄里那些人怎么说的?”
言无遗挠了挠头,低声说道。
“按您的吩咐,自王妈出现在这里,庄里所有人都隐蔽在家,无一人外出。鸦儿嘴码头那场混战,庄里没有一个人看见,我也是偷偷躲在桑树林里瞧了个大概。”
言天九点点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事以秘成,知道的人越少,我们越安全。”
“九爷,现在我们怎么办?那个王妈怎么处理?”言无遗一脸疑惑地问道。
言天九缓缓地在房里踱了几步,中堂大厅很黑,言天九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那长案上的那块灵位面前若隐若现。
“王妈好处理,杜宇风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杜宇风?”言无遗更加不解。
言天九抬起旱烟锅轻轻地敲了敲言无遗的额头,冷冷地说道。
“杜宇风没有杀她,我们不杀她。杜宇风定是留着她有用,至于怎么用,我们只需要跟着她就行了。我现在最为担忧的是许常山!”
“九爷,许常山有什么好担忧的,他现在被送到了鬼手医那里,能不能活还不知道呢。”
言天九抬脚跨出中堂门槛,双眼冷冷地看着灰暗的天空。
“只要没断气,鬼手医就不会让他死的。杜宇风留下了戴雨浓的姐姐,却不知道许常山还活着。许常山也是青鸾中人,算起来也算是我们言家传人,他能不能用呢……”
言无遗看着九爷那张怅然若失的脸,壮着胆子走到言天九的跟前,低声说道。
“九爷,既然如此麻烦,要不就偷偷把他给做了吧!他那种人,咱们敢用么?”
言天九阴沉着脸,眼里满是失望的神色,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年轻的后生,猛地举起手里的烟杆,却又停在了空中。
言无遗的脸色顿时一阵惨白,满眼惊恐地看着言天九。
“九爷,无遗说错话了,您多担待!”
言天九沉思片刻,缓缓地放下烟杆,脸色很冷峻,声音却很柔和。
“去告诉鬼手医,许常山醒来,就说是海边的渔民把他送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道。还要告诉鬼手医,不要在许常山面前显露出高超的医术,等许常山伤好得差不多之后,无论他离不离开,一定要向他要药钱。”
言无遗点点头,心里暗自佩服这位九爷,姜还是老的辣。
言天九又默默地看着低着头的言无遗。
“无遗,以后你是要执掌言氏间门的,现在要多学,多听,多看,少说。你的性情要收一收,沉稳低调不张扬,行事隐秘周全出手狠,你要谨记。”
言无遗狠狠地点点头,不耐烦的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九爷,一直以来,您都说我是未来有要执掌言氏间门。可我现在也就是个跑腿儿的,哪有半分未来掌门的样子……,爷爷死了,二十多年没搞清楚;阿爹无缘无故闯了南洋,生死不明;二叔倒是死得干脆,可是他那唯一的孩子不见了踪影;三叔又是因为什么被逐出了言门,跑出去当了胡子;四叔更惨,死得不明不白,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
言天九一脸肃然,眼神很复杂,老头儿不知该如何给他说,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说清楚。
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一辈起来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有他们的世界。
言天九暗暗地下定决心,是时候告诉言无遗某些言氏间门那些不为所知的秘密了。
“你想说什么?”言天九声音很柔和,他伸出自己粗糙的手,轻轻地抚了抚言无遗的肩膀。
“九爷,无遗想说,有些事情对您们这一辈来说,可能是秘密,其实在我们这辈言氏后人中间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九爷越是高压,忌讳不谈,我们这群言氏子弟越是好奇,越是想找出真相。”
言天九愣了愣,他想不到这些年轻的后辈们居然会有如此的想法,会有自己的主意。
“那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你告诉九爷,九爷听听,哪有不对的地方,九爷给你说说。”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