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明永和尚,等他自己把某些秘密说出来。
明永大师诵完一遍金刚经,对方城说道:“方施主远来,可否陪老衲饮茶两盏?”
方城应道:“叨扰大师。”
明永和尚带着方城从大殿面前的石阶走下,来到殿后一丛清幽竹林中,林中一块巨石,边上几个粗糙石凳,巨石边上一眼清泉,汩汩而出;石边一架炉火,炉上正放着一个粗糙黑陶茶壶,壶嘴儿冒着热气。
明永和尚示意方城坐下,他从石上的一叠土碗拿了一只放在方城面前,又将边上的木匣打开,用两指从里面夹了些许茶叶放在碗中,提起黑陶壶,向碗里冲下沸水,一股涩中带苦,苦中回香的味道腾然而起。
明永大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山中无甚好茶,方施主将就用些。”
方城端起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说:“茶道其实与茶无关,茶不过是入口之物,道才是润心之本。”
明永和尚笑了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轻声说道:“方施主高见,自古以来,论茶论道,却少有论心的,你算老衲见过的第一人,论心论道,不论茶。”
明永和尚说完,放下碗,看着方城,又说道:“方老先生定然告诉过你鲁家往事,那你可否知道那把从恭王府盗出来的九龙剑如何了?”
方城摇了摇头,看着明永和尚的眼睛,说道:“我此行的目的,也是想向大师求证。”
明永和尚叹口气,抬起头,看着头上郁郁葱葱的竹叶,缓声说道:“世人都认为那把剑给乾隆皇帝陪了葬,殊不知当初被和珅偷偷地劫了下来,和珅被嘉庆所杀,家产被抄,宝剑被收,后又被同治皇帝赏给了恭亲王。”
“我怂恿鲁一衡将剑盗了出来,不但给我们墨鲁惹了大祸,还将玉鲁一脉推入了深渊。三叔鲁敬城为了避祸,带领家人逃离北京,来到上海,进了周府当管家,你可知道鲁敬城为何被周财德一枪打死?”
方城摇了摇头,此事难道另有隐情?
“三叔鲁敬城举家难逃,顺便也带上了那把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周财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乾隆皇帝的九龙宝剑在鲁敬城手中,酒醉之下,威逼鲁敬城交出来,鲁敬城不肯,被恼怒的周财德一枪打死。”
明永和尚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方施主此来,也定是为了问这把剑,对吧?”
方城点了点头,说:“上次多谢大师鼎力相助,我们才得以顺利将汪兆铭的那些机密文件送出去,此次前来叨扰大师,只想确定一件事情,那把剑是否就在杜宇生手中。”
明永和尚一脸惊愕地看着方城,手中的转动的佛珠停了下来,问道:“方施主,何以见得那把剑在杜宇生手中?”
方城淡淡一笑,又喝了一口茶,说道:“鲁敬城被周财德所杀,鲁一衡是一定要为其父报仇的,事实也是如此,没过几个月,周财德暴毙,猜想也是鲁一衡的手笔。只是在下在猜想,年纪轻轻的鲁一衡有何实力和能力去杀周财德,他一定是得到了比周家更有权势的人的支持,正好鲁一衡又被杜玉生收留,杜玉生流氓出生,可能会为了某种巨大的利益诱惑帮鲁一衡,而鲁一衡能够拿得出手,能够打动杜玉生的东西,只能是那把九龙剑。”
明永和尚的眼里露出一丝钦佩的色彩,连呼“善哉,善哉。”
方城放下茶碗,看了看明永和尚的神色,心里已有答案,那把九龙剑定在杜家,杜玉生手中,结合到童白松曾经去杜家老宅取了一个狭长的紫檀木匣,定是那把剑不错。
既然杜玉生将剑藏在了杜家老宅,杜宇眉为何突然之间令童白松取了出来?杜宇眉又是得到了谁的指示?二哥杜宇生,还是四哥杜宇风?
明永和尚看着方城脸上既轻松又疑惑,又说道:“方施主定然知道那把剑就在杜家,鲁一衡为了报父仇,将其送给了杜宇生,杜家一向是混黑道的,要杀掉周财德却是不容易,因为周财德的二弟周悦山从那时就是戴雨农手下的红人,老衲其实一直心中不解,为何鲁一衡在杜宇生的帮助下,杀了周财德,周悦山居然毫无反应,作为军统高层的他要彻查此案,定是不难的。”
方城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大师,人性的复杂连佛祖都无法参透,周财德死了,谁才是最大的赢家?是他周悦山,一个小妾所生的庶子,承接了周家那么大的产业,何乐而不为,在下甚至怀疑周财德的死,说不定与周悦山都有关系。”
明永和尚平和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仔细想想,也应该是如此,不由得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唱了声“阿弥陀佛”。
过了片刻,明永大师又问方城:“方施主,你此来,就为确定九龙剑在不在杜家,现已确定,不知施主有何动作?”
方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默默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把碗放在石桌上,说道:“九龙剑既然在杜家,现在又被杜家人紧急取出,他们要行动了。”
“行动?什么行动?”明永大师一脸惊愕地问道。
“送礼,送一份要人命的礼!”方城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明永大师道别。
明永和尚缓缓地起身,看着方城的身影消失在翠绿的竹林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