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能确定,你看看这个。”文重月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用黄布包裹的小盒子,放在禅床上,轻轻地把黄布打开,里面是一个紫檀的小木匣子。
明永低下头,双手捧起木匣,轻轻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方黝黑的墨。
“香草玦?”明永吃惊地看着文重月,大大的眼睛里冒着疑惑的眼神。
“不错,方城就是方从恩的儿子,方先生曾经给我们看过这方墨玦,这是他方家的祖传之物。”文重月淡淡地说道。
“方城把香草玦送给了你?”明永和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送给我,是送给你,我不过是转个手而已。”文重月将木匣子推到了明永的面前,他很清楚这块墨对明永和尚意味着什么。
明永和尚用颤颤的手接过木匣,眼里似乎有些湿润。自20多年前在恩师方从恩家中见过此物,今日一见,恍如隔世。
“当年,你带我前往方先生家中求见此物,我就得知你是鲁一鸣的后人,你俗名鲁藏海,鲁家世代想要恢复制墨世家的名号,传至你这一辈,已是人才是凋零,祖艺失传,为了这块香草玦,你也动了不少心思,也做了对不起方先生的事。现在此物由方家后人经我手转赠于你,也算是以德报怨了。”文重月说得轻描淡写,明永和尚的脸上却汗如雨下。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藏海当初一念之差,令方先生骨肉分离,毁其一生,罪孽深重,藏海万死不赎其罪!”明永和尚低下了头,嘴里喃喃地念着经文,一双手颤抖地捧着那方香草玦墨。
当年明永和尚还是鲁藏海,鲁藏海、文重月还是方从恩的学生,鲁藏海几次试探着想让恩师方从恩将手中的香草玦转让给他,几次都被方从恩拒绝,一怒之下,鲁藏海将方从恩在老家成亲之事的秘密告诉了方从恩在北平的妻子林诗君,没料到林诗君带着儿子老林赌气回到了东北,方从恩找寻几年无果,心灰意冷,回到了老家。
“这都是命运,藏海,你入空门几十载,也算赎了这份罪过。据闻方老先生还健在,若有机缘,当面致歉也是应该。”文重月一边说,一边捋了胡须。
“既然方城是方先生的儿子,共产党的身份那是无疑了,麻烦大哥给他递个话,让近日前来拿取那些东西吧。”明永和尚低下头,诚恳地对文重月说道。
“好,那我此刻就回去通知他。”文重月站起身来,明永和尚和自己都清楚方从恩早在大学期间就和共产党那批元老走得很近,把东西交给他的儿子自然不会有错。
明永把文重月扶了起来,搀着他往门口走去,明永刚打开禅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军统特工是谁?
方城起了身,看了看边上熟睡的秋月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门,轻轻地把门带上,手里提的皮包放进老林走之前用废木板给那只灰白大鹅做的窝里,大鹅蜷在窝里也睡得很熟。
方城打开院门,走到弄堂口,远远地招了一辆人力车,给师傅加了钱,让他把自己带往静安寺。
静安寺门口的小和尚还是在趴在桌子上睡熟了,方城看了看,停下脚步,皱了皱眉,把手伸进裤兜里,握着兜里的那把小刀刀柄上。
一把枪,指着文重月和明永和尚。
两人没有丝毫的慌张,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明白,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这种局面几十年前早已遭遇过了。
“文老先生,您就不用去通知方城了,我亲自来取吧。”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洋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圆礼帽。
明永和尚搀扶着文重月慢慢地退回到了屋里,来人一直举着枪对着他们,也跟着进了屋。
“你是谁?”文重月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必须把东西交给我,我在窗外听了很久,明永和尚,如果你不想你和你大哥都死在这里,就把言四海和许常山留下的东西拿出来。”来人说得斩钉截铁,语气丝毫不容商量。
明永和尚将文重月搀到椅子上坐好,双手合十,低声唱道:“阿弥陀佛,佛门净土,施主妄动凶器,就不怕佛祖怪罪?”
“佛祖怪罪又如何?我只管要那两样东西,至于佛祖嘛,任他怎么怪罪!”来人恶狠狠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向前走,枪口几乎顶到了明永和尚光亮的脑门上。
文重月眯着眼,看了看来人,又瞟了一眼禅门,叹了一口气,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痴念之人自有祸根,回头是岸尤为不晚。”
来人又将枪口转向文重月,说:“自从言四海死后,我就一直跟踪方城,田文水找到了你,为了得到言四海手里的东西,不敢把你怎么样,想不到今天让我有意外收获,连许常山手里的东西都在这个老和尚手里。”
来人说得有些得意,田文水第一次来找文重月无果后,就安排了他一直跟踪监视着文重月,军统的人也不是酒囊饭袋。
“你真不该来的。”文重月还是镇定自若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
来人从文重月似乎从文重月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心里一惊,刚想要转身,脖子感觉一道冰凉,一把七寸长的薄薄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