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答不满意,满不满意也无所谓,说一半留一半,至少让方城不会对自己紧紧相逼。
方城没有戳穿童白松的狡诈,把烟头摁灭在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里,起身向童白松告辞,走出了办公室。
楼下的王美兰正坐在椅子上涂抹着口红,手里拿着小圆镜儿,镜子里正好可以看到方城下楼的楼梯口。
王美兰从镜子里看到方城下来了,抿了抿嘴唇,起身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对方城说道:“方经理,晚上有没有时间?”
方城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口答道:“想请我吃饭,还是看电影?童老板不吃醋?”
王美兰咯咯地笑了两声,媚笑地说道:“看电影就算了,吃饭还是可以的。”
方城正想拒绝,对他来说,王美兰的身份肯定没那么简单,肯定是中统的人,她来邀请自己吃饭,不会安什么好心。
王美兰看着方城没有说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双狐狸般的眼睛盯着方城说:“不是我请你吃饭,是其他人。就在静安路的醉仙楼,晚上八点。”
方城还是没有说话,慢慢向大门走去,他知道王美兰背后的人要出来了,都是为了明天晚上的长利号。
“你就不想知道谁请你吃饭吗?”背后传来王美兰急切的声音。
“关候亭。”方城脱口而出,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留下愣在当场的王美兰。
文重月
方城没有回渔阳弄,而是去了静安小学,自从他上次从静安寺里探明言四海留下了东西在那里,而且是用文重月的名义,他觉得有必要去拜会一下文老先生。
静安小学很安静,已经放了假,学校里没有学生,教职员工也都休假在家,学校里只留下一个看门的老头和书堆里的文重月。
文重月腿脚不便,极少走动,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看书,写写文章,做做学问,是个传统的中国文人。
方城的到访令文重月很意外,这不是言老弟的亲戚吗?怎么又回来了?
文重月摘下眼镜,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方城,一脸疑惑,问道:“方老弟到此,有何贵干?”
“晚辈此次特定前来拜会先生,上次叨扰,道谢却无礼,这不符礼数。再次打扰老先生,特定给老先生送来一份礼物,还请先生收下。”方城说得很诚恳,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木匣子,慎重地放在文重月的桌上。
方城继续说道:“上次空手而来,晚辈心有不安,表哥言四海命丧异乡,全靠老先生仗义,让其入土为安,言家上下感念老先生大恩,特吩咐晚辈将这封明代制的香草玦墨送与先生,以示感谢之万一。”
文重月疑惑地看了看方城,又戴上眼镜,拿起桌上的木匣子,先是仔细地看了看匣子,这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木精雕而成。
他缓缓地打开木匣,里面黄色的绸布衬底上摆放着一方古朴的墨块,老先生没有低下头,用鼻子闻了闻木匣,叹了一口气说道:“墨是绝品,明代制墨大师鲁一鸣的神品。只是后世之人不懂墨,置珍宝于糟糠,可惜了这尊好墨啊。”
方城心里不由得暗暗吃惊,这方墨可是方家祖传之物,方城一直随身带着,此次前来上海,凶吉难料,与其让此重物在自己身上,不如让此物托于可信之人,也算是传承几百年来的文化瑰宝有了归宿。
文重月居然说了可惜,这让方城不解,皱着眉问道:“老先生认为此物有瑕?”
文重月又摘下眼镜,叹了一口气,说道:“鲁一鸣的墨传承至今的已少之又少,世人得半块已然可以傲视,方老弟居然有怀有完整一方,着实少见。可惜的是,不知方家祖上哪辈先人不懂墨道,把这一块上好的香草玦放置于檀木之中。”
文重月又叹了一口气,深感惋惜地说道:“此匣为百年老紫檀木所雕,也算是贵重之物,檀木之香与香草玦之香混成一体,百年来,香草玦的墨香早已被紫檀木的香味所掩盖,用此墨书写,两味相杂,破坏书家的意境。”
方城不由得对文老先生由衷地产生敬佩之情,学无止境,这些中华文化传统的东西越来越要失传了。
“香草玦本为大明皇家的御用之物,自宪宗时期起,大明所有的圣旨书写均使用陆一鸣制作的香草玦墨,能流传至今的也算是国宝了,方老弟拿如此贵重之物相赠,老朽可是受不起的。”文重月轻轻地将木匣子向方城面前推了过来。
方城没有拿匣子,慢慢地坐在文重月书桌的对面,诚恳地说道:“老先生不必拘礼,此物在晚辈手中实在无用,既是国宝之物,当送国士留存。此墨传承至今,本身已经是奇迹,如今赠与老先生,也是此物百年来的愿望,还望文老先生莫要推辞。”
文重月没有说话,礼是厚礼,话也真诚,再是推脱,难免俗套。
方城见文重月没有说话,问道:“文老先生可曾听说我家表哥言四海在静安寺存有物品?”
文重月抬起头来,一双精锐的眼睛望着方城,沉默了半刻,说:“你们还是来了。不是言四海存的,是我。”
方城心中顿时一惊,看着老先生,没有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