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庭没有否定。
“恩,我是他的粉丝。”
江森也不继续过问了,只是认真地下着棋。
然后,状似无意地说:“我听说,镇北王从银山离开之后,留下了许多家仆看房子,那一批家仆在这里延绵了一代又一代,忠心耿耿,但几十年前,镇北王的府邸毁于一场战火,那批家仆的后人才散了。”
盛若庭微微抬眸。
又见江森说:“那批家仆也没有离去,而是彻底地融入了本地,就零散地住在山里,前些年村里进行了大改造,把村民们都集中到了这条街道上集中居住,秦晓丽他们一家就是这么搬过来的。”
他说完之后,盛若庭若有所思。
……当初是有许多忠心耿耿的家仆被留下了看房子。
回京那天,管家老秦将季沐川送出了十里,才回去了,泪湿透了他的衣裳。
说好来年花开就凯旋,可惜……
而荆煜因为身怀有孕,不便随同回京,季沐衡自然是不会放过她这个人质,依旧是留了人监视她,说等她分娩之后,再派人来接她和孩子回京与凯旋的季沐川团聚。
可荆煜知道孩子一旦生下来,会变成季沐衡控制季沐川的筹码和傀儡。
为了孩子,荆煜偷偷配药,将孩子早产下来,管家秦叔将孩子偷偷地送到了季沐川的亲信手中,他们带着孩子秘密南下,出海逃了。
管家老秦是用了自己的儿子去代替了荆煜和季沐川的孩子,尽管他知道,这孩子凶多吉少。
后来,荆煜和那孩子被接入了皇宫,入宫之后,孩子就被人带走了。
荆煜被霸占为妃,而那个孩子作为镇北王季沐川唯一的血脉,成了控制他的傀儡。
荆煜就再也没见过那孩子了。
当季沐川完成了使命,彻底平复北疆之后,他和那个孩子都失去了利用价值,成了皇权倾轧的亡魂。
季沐川死后,被部署揭发密谋篡位,季沐衡大怒,一声令下,镇北王府,无论老少,一律斩首示众,也自然是包括那个孩子。
被留在银山乡里的那一批人,反而成了幸运儿。
管家老秦在这里等了一代又一代,却始终,没有等到主人的回归了。
前世记忆里的血泪与仇恨,让盛若庭的头又是一阵阵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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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盛若庭拍戏完毕,收工回来,依旧是坐了江森的越野。
剧组把她的三轮车占了,连马也被占了,其余的车也没有她的位置了,仿佛就是专门为他们俩制造机会似的。
但今天,一回到招待所,就听见街上传来嚎啕大哭,伴随着一阵唢呐声。
“停。”
江森停车,盛若庭下了车,往唢呐声的地方去了。
剧组的车停在了招待所停车场,然后纷纷循着声音去看热闹。
在银山乡,只有白事会用唢呐。
街道就这么几户人家,一家出点事情,全村都来帮忙,大家很快就见到了办白事的那户人家——秦家。
程建国也好奇地凑了上去,这户人家他还是认识的,男人和大儿子在外打工,家里就一个女人一边照顾老人,一边照顾孩子上学。
难道是老人走了?
可一听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完全不像是喜丧。
村民们都去帮忙了,程建国一过去就听见有人议论。
“太惨了吧,晓丽才十岁啊!怎么就这么突然啊!”
程建国一惊,忙挤过去问。
“发生什么了?晓丽怎么了?”
乡邻们红着眼圈,抹着泪回:“晓丽今天放学回家,路上脚滑,摔下水库淹死了!”
“天杀的!怎么会这样啊!”
“这才十岁啊,这可让晓丽妈怎么活啊!”
程建国怔怔地望着秦家,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他记得,那个小女孩儿叫秦晓丽,是这乡里少有的几个学龄儿童。
周末的时候回来剧组混个盒饭,特别听话乖巧。
进了灵堂,唢呐队已经来了,孩子太小了,连口棺材都没有,就这么被抱了回来,用草席放在了大堂屋里。
秦家的两个男人都在外地打工,接到电话正在往回赶,晓丽妈和晓丽奶奶都已经哭成了泪人,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左右相邻帮忙操持丧事。
江森一进去就看见了这样的场景,也是皱了皱眉头。
昨晚还拿着苹果来找他讲作业,今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任谁都没办法接受。
盛若庭掀开了草席,看见湿漉漉的秦晓丽,就这么安静地睡在里面,已经没了呼吸。
那曾经红润的脸蛋也没了血色。
江森不忍看了,拍了拍盛若庭的肩膀。
“这都是命——”
盛若庭没说话,只是用纤长的两根手指,落在了孩子的脖子上,探了一下大动脉,又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样?”
江森见她似乎有门,赶紧问。
但盛若庭只是说出了两个字:“清场。”
江森立马站起来,让自己带来的保镖和助理们,将灵堂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乡亲们一脸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