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楼烟宁的母亲,崇阳侯的脸色显然愣了一下,紧接着脸上浮现几分痛苦来。
“烟宁父母亲的死讯传回玉京后,母亲大病了一场,那之后我们兄弟几人担心母亲睹物思人,便将妹妹的东西通通收拾去了乡下的庄子,我想其中应当就有她的画像。”
崇阳侯说着,疑惑地看凤骁,“殿下要画像做什么?”
凤骁对崇阳侯没有隐瞒,他将自己心中对赫连齐的猜疑说与了崇阳侯听。
“西延国的皇子赫连齐,他与烟宁的相貌有六七成相似,且他似乎也在关注着侯府。”
凤骁的话说到这里,崇阳侯就明白了。
他皱了皱眉头,“当年我妹妹的尸首……面目全非,我们也是凭着她身上的衣衫来认的,若殿下的猜想是真的……”
崇阳侯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如果凤骁的猜想是真的,那岂不是崇阳侯府又多了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敌国的皇子……
崇阳侯在心中祈祷,这事儿可千万别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他们侯府的处境未免也太尴尬了些。
本来府中出了太子妃、皇子妃、郡王妃就很引人注目了,再多个敌国皇子,那那些文臣还不得写几车的折子来弹劾自己?
崇阳侯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被架在火炉上,灶膛里的火熊熊燃烧着,再差一点点就能烧到自己的屁股了。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拱手对凤骁道:“殿下,一会儿臣出宫就去庄子上找画像。”
凤骁颔首,送崇阳侯出了宫门。
回到侯府,崇阳侯满脸愁容的换衣裳,崇阳侯夫人见状,走上来帮他整理衣衫,“夫君这是怎么了?一下朝回来就唉声叹气的。”
崇阳侯握住崇阳侯夫人的手,将凤骁说的那些又转告给了崇阳侯夫人。
崇阳侯夫人听罢,眼珠子差点就掉了出来。
她思虑一番,问崇阳侯:“若那皇子真是妹妹的孩子……后面呢?你打算怎么办?”
崇阳侯摇头,这事儿来的太突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好。
“此事涉及到的可不单单是咱们一家子这么简单。”崇阳侯夫人坐下来,开始盘算这事儿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道:“若他只是个普通身份,咱们家多个孩子就多个孩子,倒也是喜事一桩,可他这身份……西延国皇子……现在朝中局势这般……”
崇阳侯夫人想了想,随后拉住了崇阳侯的手,语重心长道:“岩安,若是那孩子身份确定了,真的是妹妹的孩子,你就辞官,好不好?”
万一是真的,崇阳侯夫人十分担心朝中会有人用那孩子的事情来大做文章。
她这一点倒是跟崇阳侯想到一起了。
崇阳侯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此事若是真的,那我便跟皇上写折子请辞,至于三弟四弟……我也会劝说他们请降官职。到时候我们带上母亲搬离玉京城……”
这个方法是目前崇阳侯能够想到的,对一大家子都好的办法了。
“不过咱们还是先得把妹妹的画像找出来。”
崇阳侯夫人起身,也换了一身朴素衣裳,随后跟着崇阳侯一起上了马车,去庄子上。
烟宁母亲的东西放在庄子上已经十多年了,盖着的白布上积满了灰尘。
崇阳侯夫妇二人掀开白布,开始翻找起来。
烟宁的母亲是个很有才的女人,自小就爱读书,因此这屋子中的书卷挂画多的数不胜数。
夫妻二人将屋子中的书画搬了一半出来,开始细细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上百卷画中找到了一幅烟宁父亲当年给烟宁母亲画的画像。
画上的女人眉如远黛,眸如晨星,可见其美貌不一般。
夫妻二人看着这幅画,眼眶微微地湿润起来。
崇阳侯夫人伸手将落在画上的灰尘拭去,声音中带着感伤。
“若是妹妹当年没有跟妹夫走,老太太的身子必定也比现在好上百倍,烟宁也就不用那么多的苦。”
当年烟宁父亲要调职去云州,老太太本是不愿意让烟宁母亲跟着一起去的。
可架不住女儿的恳求,老太太最终还是同意了。
后来云州兵变,夫妻二人的死讯传回玉京,老太太直接大病了一场,至此之后,老太太的身子隔三差五的总是出些毛病。
好在烟宁在兵变中活了下来,不然崇阳侯都怀疑老太太很有可能就一病不起了。
烟宁回京,让老太太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得到了排解,心结解开,老太太的身体也跟着好了不少。
崇阳侯想起老太太,喃喃道:“此事在没有确定之前,咱们万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如今母亲年事已高,恐怕受不了这个刺激。”
“自然。”崇阳侯夫人点头,忽的想到一个问题,“此事烟宁知道吗?”
楼烟宁自然是不知道这事儿的。
因着凤骁担心楼烟宁不能接受此事,便没有跟她说,而是先找了崇阳侯。
这会儿养心殿内,内务府的裁缝终于放开了楼烟宁。
皇后娘娘拿着内务府准备的喜服样式的册子,还想跟楼烟宁再商议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