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无语道:“如果本宫想羞辱你,当初就该直接让你去辛者司做苦役,而不是明知你心向着庄嫔,却留你在身边。
你知道吗?本宫最应当羞愧的就是将你留在身边,本宫就应该在当年直接给你赐死,让你去陪先皇后。
而不是念在你我二人在侯府,在宫中相伴走过这么多年,就对你心软。”
皇后说完,轻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洗砚,你到现在这一刻,都让我觉得失望。”
皇后的话让洗砚姑姑的眼泪汹涌而出,没一会儿,她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来。
到最后,她干脆趴在了偏殿的地上痛哭起来。
皇后没有即刻离去,而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洗砚姑姑痛苦的样子。
往事不约而同地在两人的脑海中浮现。
回想起当初形影不离的日子,皇后的心中满是唏嘘。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洗砚姑姑的身上,她想,此刻洗砚姑姑的痛哭到底是为自己这么多年走错了歧途而痛苦,还是在为自己没能代替自己而痛哭?
但不管是哪种,皇后都不想再知道。
她抬脚,出了偏殿,准备让外头的侍卫进来将洗砚押走。
结果才踏出步子,身后就响起瓷器‘哐当’落地破碎的声音。
皇后心中顿觉不好,再一回头,就见洗砚手握着瓷器碎片倒在了血泊当中。
洗砚姑姑在养心殿自尽的事情来的太突然。
直到马公公等人进来将洗砚姑姑的尸体抬走,皇后才从怔松中回过神来。
太子看皇后的脸色不大好,便让太子妃等人陪着皇后回宫休息。
临走前,皇帝带着担忧对皇后道:“朕不装病了,朕陪你回去休息吧。”
皇帝说这话,下场自然是挨了皇后一顿呲。
“皇上既然选择了要靠装病来引诱那些人上钩,倒也不必因为一个畏罪而亡的奴才前功尽弃。”
皇后说罢,叮嘱了太子和凤骁看好皇帝,自己则跟着太子妃、五皇子妃还有楼霜华回了自己的宫中去。
皇帝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乐呵呵地对还留在场上的几人道:“瞧瞧,皇后多好。”
太子、五皇子、凤骁和楼烟宁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多少都有些不能理解皇帝的内心。
楼烟宁站在凤骁的身边,暗戳戳地想着皇帝一定是个抖m,不然怎么被皇后呲了还这么开心。
众人交换眼神之际,外头又响起了一个男人闹腾的声音。
“舅舅!求求你救救外甥吧……”
这男人的声音,让楼烟宁觉得有几分耳熟。
她脑海中刚冒出来一张模糊的脸,外头的侍卫就将杨自宁押了进来。
回想上一次见到杨自宁,也是在好久前了。
和上次见面相比,现在的杨自宁哪里还有当初那温润腼腆的感觉。
他皮肤乌黑,人也比之前瘦太多,一张脸都凹陷了下去,眼眶则是凸出来的,整个人的身姿也佝偻了些,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侍卫将杨自宁押进大殿,‘生病’的皇帝自然是不能在此刻出面的。
皇帝站在偏殿的门后头,从门缝中看着大殿内的动静。
杨自宁摔在地上,抬头朝着大殿中央的龙椅上看去。
他本以为会在那里看到皇帝舅舅,却不想龙椅空空,龙椅的下头坐着太子。
看到太子,杨自宁的脸色似乎是轻松了许多。
他眉头一挑,假惺惺地对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万安。”
他的情绪转变,太子都看在了眼中。
是以,面对杨自宁的行礼,太子便假装看不见,转而恭敬地问起凤骁,“皇叔,您折子当中说的杨自宁勾结外贼,出卖大元一事,是真的吗?”
杨自宁原本还弓着身子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呢,这会儿听见太子问凤骁的话,当即着急的站直了身子,伸手进来打岔。
“诶诶诶,太子殿下,你哥哥我可没有做这种对不起祖宗的事儿,这事儿,全是小舅舅误会了。我作为皇家的一份子,怎么可能会出卖大元呢?”
他嬉笑着说的这段话,语气颇为轻松,仿佛是凤骁真的误会了他一样。
不过站在边上围观的楼烟宁还是瞧见了杨自宁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抽搐的眼角。
楼烟宁敛了敛眉梢,又朝着凤骁的脸偷看了一眼。
凤骁嘛,不看楼烟宁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是一汪死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不过楼烟宁注意到了凤骁犀利的眼神,当下知道凤骁定是在北疆已经掌握了杨自宁出卖国家的证据。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准备全程吃瓜。
杨自宁跟太子套近乎,妄图能让太子看在他们也是兄弟的份儿上,对自己别太深究。
但太子又不糊涂。
凤骁说的话和杨自宁说的话,谁的可信度更高,这不明摆着呢么?
是以,面对杨自宁讨好打诨的语气,太子冷哼了一声,从自己处理政务的案几上找出了几个折子递到了杨自宁的面前。
“你自己看上头写了什么。”
杨自宁一头雾水地接过折子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定国公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