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没有半点给淋雨的他打伞遮下雨的意。
灰眸里瞧不起人的态度倒是很足，冷冷看着他：“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想辈子就这样？”
就这么句话而已。
裴临说完，就打着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
裴临走，他在原地僵立了许久，捂着疯狂跳的心脏，恨恨想着妈的要你管，敢烦子当心子下次不放过你。
青涩又可笑。
多傻，要是时光可以重来……
霍修珣不禁苦笑，要是真的能重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可以稍微振作些、看得远点。
可是啊。
可是当年他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光明和希望的距离其实未必有想象中的那么远。那个人其实和他样，不过是满是刺的外表藏着柔软孤独的灵魂。
如果他能鼓起勇气，不怕荆棘主迈进走步，说不定剩下的九十九步，裴教授都会自己向他走过来。
可他不敢。那份青涩的、暗戳戳的喜欢，掺杂了太多自我厌弃、卑微、怯懦。
……
裴临作业终于完了。
车库那辆拉风的重机车其实是他爸裴利斌的。男人总爱幻想摩托车是他们的终极浪漫，旦有钱定要买辆，哪怕放在车库落灰从来不骑。
裴教授倒是骑得很顺。
霍修珣坐上座，沉默地面抱着他的腰。
裴教授学会的机车和开车，应该是在念大学的那几年里。而那是他人生蝼蚁的几年，也是仅有的错过裴临生活的几年。
那几年里他到处打工，吃便宜的泡面，浑浑噩噩，看不到任何未来。
可即便如此，是度省吃俭攒了几千块，买了火车票去了趟裴临念的大学。
只是他去前没想到，大学校园比他想象中大得多。那么多年轻的身影，根本不可能像高中时样可以轻易找到他，远远看他眼。
他傻傻的，从上午直等到晚上，数年轻活泼、家境优渥的大学生从他身边路过，看到他们眼睛里青春洋溢的明亮，低头看看自己……
夜风很大。
等霍修珣反应过来，才发现裴临并没有直接骑车送他回家，而是带他往月下的湖边兜风。
那天月亮很大，只有头盔而没有护目镜，他眼眶被风蛰得微疼。
很多绪。他偷偷在裴临背蹭了蹭。
他知道裴教授理解不了，知道裴临直都觉得他很古古怪怪，很多『乱』七八糟的心绪，喜欢莫名其妙地委屈。
换位考，他其实也能明白裴临为什么会这么想。
裴临和他很不样。
不像他内敛懦弱、随波逐流，那个人似乎永远都有着坚定的目标，万年第二直在想方设法当第，当了第又早早开始做自己的人生职业规划。包括来拆解菲莱神殿系统，艾尔文杨那种天才几次搞烦了就懒得弄了，裴临却连着好几年直在尝试，样办法不成就不『色』默默换另样，骨子始终没有“放弃”二字。
湖边越来越近，月亮看着越来越大，霍修珣紧了紧手指。
这几年更是。
这几年，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只能和裴教授势均力敌的聒噪小恐龙，到不知何时逐渐被饲养、被拿捏、作不起来，到全线溃败，全部喜怒哀乐被掌控。
裴教授却像个超级厉害的精密程序，直在不断超进化。
短短几年，他学会了笑，学会了促狭。学会了捉弄，学会了温柔如水的眼神笑眯眯看人。甚至会送花，设计约会，如恋人送礼物和甜言蜜语。
好像他来说切完全不难。
可怎么会不难？
明明每件都难了！霍修珣都想也不敢想，如果现在这个模式要继续持续下去……
就，裴教授装酷炫不良少年装上瘾了，在出格的道路上去不回头，以想要亲近、想要贴贴和约会，则全部需要他去努力，要他去主踏出步，给裴教授买花、甜言蜜语。
“……”
“…………”
霍修珣觉得心肌都要梗了。
他多多能做到的，也就仅仅借着酒意，在小凉亭酒醉装疯蹭他撒娇，心里卑微地想着千万不要推开他。
结果，裴临确实没有推开他，而是抱个猫咪似的柔软地搂着他、撸他。
所以，他应该是宠爱他的，应该没有不想要他。
……
车子在月下湖边兜了两圈，湖心月『色』朦胧。
可惜霍修珣全程心欣赏景，完全沉溺于自我心理建设。
……会不会，裴教授近来总促狭的眼神看着他，其实是在等成不变的他，多少做出些改变？
段关系，总不能永远个人积极、勇敢、拼命进化。
而另边却像个不懂的小朋友，只会撒娇要糖。
同样是有过刻骨铭心遗憾的人。裴临学会了弥补遗憾，路前。而他却目测没有半分长进，依旧是那种阴暗角落里蹲着的犯罪分子维模式，只会在背地里把威胁推下山崖这种手段，暗戳戳地守护他的感。
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
裴教授已经向他走了九十九步，步，他得自己向他走过去才。
话虽如此。
霍修珣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