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漫步走在幽静的小径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比起言诚侯府的清幽雅致,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南王府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摆设,假山树木错落有致,显得比较磅礴大气,一眼看去干净舒适。
忽的,沈落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向了十几步开外的荷花池。
岸边,一抹清贵的白色身影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他的身旁,一名黑色劲装的男子沉默的站在那儿,看到沈落时,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沈落淡淡一笑,知晓他们这是专程在这等着她,重新提起脚步,朝着荷花池走去。
云萧,南王府的世子。从小拜名师教导,惊才绝艳,智冠天下,姿容清贵,绝代无双,是天下人口中的一代天骄。
沈落在荷花池边站定,歪头打量着这个天下人口中的风云人物。
云萧身着一袭白色锦袍,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宛如春风般温和,温暖如玉的眸色带着几分玩味,举手投足间清熙温雅,优雅的气质里平添了几分清华。
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他的面上也不见丝毫厌世的颓废,反而举止从容淡雅,似乎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对他来说不足一提。
沈落忽然有点暗叹老天爷的不公,这么一个几乎完美到毫无瑕疵的人物,若是能够重新站起来,必将是一个傲世天下,指点江山的绝代人物,那是何等的风姿。
“你觉得那朵莲花开得如何。”云萧似乎没察觉到沈落的打量,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向池塘中央一朵欲开未开的莲花,好听的嗓音如清泉般缓缓流过。
沈落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沉凝了片刻,才漫不经心的道:“好是好,不过却不如旁边的那几朵赏心悦目。”
云萧淡淡一笑,“即使再怎么的赏心悦目,花期一过,也不过是碾落尘埃。”
“表哥这话好深奥。”沈落无所谓的耸耸肩,表示没听懂。
云萧侧首看向淡然而立的女子,唇角带着一抹温润的浅笑,“其实呢,比起莲这种高洁不染尘埃之物,我更喜欢梅,也觉得只有这种坚强不屈的花更适合表妹你。”
不畏冰袭雪侵,不惧霜刀风险,不屈不挠,昂首怒放,独具风采。这便是梅,傲雪凌霜,平欺寒力。
沈落几乎瞬间明白了,云萧这是在暗示她这么多年的经历以及转变。只可惜啊,他这话显然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嚣张得无法无天的沈落,是如何配得上这种高洁坚韧之物。
云萧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沈落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心思慎密的男人。
“风寂,你先退下。”认真的打量了沈落两眼,云萧对着旁边的男子挥挥手,漫不经心的开口。
“是。”被唤作风寂的男子看了眼沈落,犹豫了不过片刻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云萧沈落两人。看着消失在假山后面的风寂,沈落一派从容的面容下波澜不惊,看了眼云萧,平静的道:“你这个时候将他调走了合适吗?”风寂一看就是负责保护云萧安危的,那一瞬间的迟疑,她并没有错过。
云萧摇摇头,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坠,放在洁白的手心中。这块玉坠质地细润,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散发着淡淡的暖光,极具审美情趣和价值。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玉坠的中央刻着一个极小的“落”字。
“这是什么?”即使沈落不太懂玉,但是也能肯定这块玉坠价值连城,像这种毫无瑕疵,雪白纯净透着一丝暖光的玉在前世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白玉千叶坠。”云萧清朗的眉眼带着清浅温润的笑意,淡淡道:“还记得吗,在你六岁那年曾经说过送你一件礼物的。来,我给你带上。”
沈落淡笑不语,依照云萧的要求,在他身前缓缓蹲下,低垂的眼眸划过一抹深思。
云萧撩开沈落脖颈处的乌黑的发丝,一眼就瞧见耳后处一个指甲大小,不太醒目的旧伤疤。
沈落似是没察觉到云萧的动作,好奇的问道:“我怎么记得是红玉?”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记得清楚。这块可是极品暖玉,全天下找不出第二块,可比红玉有价值多了。”云萧唇角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垂眸扣上链子后面的锁扣,“而且这块玉坠也不仅仅只是暖玉这么简单,时间一久,你就会发现它还有其它的妙用。”
沈落站起身来,面向云萧,挑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以为表哥早就忘了呢?”
云萧看着眼前容貌明明不堪入目,脸上却带着几分张扬自信的女子,温和的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其实我感觉得到,你是她,也不是她。”
沈落心底微惊,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秀眉一挑,“表哥这话何解?”
云萧摇摇头,含笑不语。言诚侯府大小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胸大无脑,这是这几年他听到最多的话。但是真正见到后,他却发现她比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更加的嚣张张扬,但是也更加的聪明伶俐。
即使许多年没见,但是云萧仍然感觉得出这个女子在无形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懂得未雨绸缪,更懂得先发制人。
一个人的性格并不是经历所谓的生死存亡